反手吃我一大碑 第16章 绝地龙巢，混沌炼血

冰冷，刺骨的冰冷，并非来自体表的创伤，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

凌日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中漂浮，仿佛一艘破损的小船，在永恒的冥河上随波逐流。唯有胸口那点由玉佩散发的、微弱却执着的乳白色光晕，如同彼岸的灯塔，勉强维系着他一丝不灭的灵识。

混沌塔释放的暖流，在与体内那股阴损狂暴的“蚀骨掌力”进行着艰难而缓慢的拉锯战，修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破坏的速度。死亡，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一点点地蚕食着他的生机。

就在这意识模糊之际，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带着无上威严与极致压抑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缓缓苏醒，充斥了这片绝对的黑暗。

凌日残存的意识猛地一紧。

他“看”到了。

不，并非用眼睛，而是在那玉佩微光的映照下，通过一种近乎本能的灵觉，“看”到了黑暗中那对缓缓睁开的、如同两轮幽绿冥月般的巨大竖瞳！

竖瞳之中，没有丝毫情感，只有无尽的冰冷、死寂，以及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仅仅是感受到这道目光，凌日那本就濒临崩溃的意识，就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几乎要瞬间熄灭！比面对那筑基老者时，还要强烈千百倍的恐惧与绝望，攥紧了他的灵魂！

这是什么？！黑风涧底下，竟然存在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他身下那冰冷、潮湿、带着浓郁腐朽气息的“地面”，在这对竖瞳睁开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性，微微震颤了一下。那布满了诡异扭曲纹路的漆黑鳞片，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这是一头生物！一头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生物！而他，正躺在这头生物的躯体之上！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将凌日彻底淹没。

前有筑基老者追杀，后坠绝地，又落入这未知恐怖存在的巢穴……天要亡我！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被恐惧吞噬的最后一刻，识海中那柄沉寂许久的金色小剑虚影，仿佛受到了那无边龙威（他下意识地认定这是龙威）的极致压迫，发出了不甘的、微弱的铮鸣！

一股斩断一切、宁折不弯的锋锐意念，如同最后的薪火，强行点燃了他求生的意志！

不！不能放弃！

爹娘的仇！大道之途！还有那筑基老狗，周明……所有的恩怨未了，他怎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未知恐怖的畏惧。他疯狂地运转起《混沌归一诀》，哪怕只能调动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哪怕只能引动混沌塔一丝的暖流！

他要活下去！无论如何！

或许是他这蝼蚁般挣扎的意志，引起了那恐怖存在的注意。

那对幽绿的竖瞳，微微转动，目光似乎穿透了血肉，落在了他胸口那散发着乳白光晕的玉佩之上。

一道蕴含着无尽沧桑与晦涩信息的意念波动，如同古老的钟声，直接响彻在凌日的灵魂深处，并非语言，却让他瞬间明白了其意。

“蕴含……太初……道韵的……残片……人族……你……从何……得来……”

这意念断断续续，仿佛说话对于这存在而言，都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情。但其中蕴含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

凌日心神剧震！这恐怖存在，竟然认识这玉佩？！它称之为“蕴含太初道韵的残片”！

他无法回答，也无法用意念交流，只能拼命集中残存的意识，传递出纯粹的、不甘死亡的挣扎与恳求。

那对竖瞳注视着他，或者说，注视着他胸口的玉佩，沉默了。

时间仿佛凝固。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凌日能感觉到，体内蚀骨掌力的破坏在持续，生机在一点点流逝。混沌塔的暖流和玉佩的光晕，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越来越微弱。

就在他即将油尽灯枯之际。

那恐怖存在，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一滴……仅仅只有米粒大小，却呈现出暗金色、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龙影盘旋咆哮的粘稠血珠，从那黑暗的穹顶（或许是这生物的身体某处）缓缓滴落，精准地，落在了凌日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位置！

“轰——！！！”

无法形容的狂暴能量，在那滴暗金色血珠触及凌日身体的瞬间，轰然爆发！

这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毁灭性的冲击！

凌日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熔炉！那滴血珠中蕴含的能量，太过浩瀚，太过霸道，太过高贵！远远超出了他这具炼气期肉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经脉在寸寸断裂！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肉仿佛要被那股蛮横的力量同化、蒸发！

这根本不是疗伤，这是比蚀骨掌力更加恐怖的摧残！

“呃啊——！”凌日在灵魂层面发出无声的惨嚎。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这滴龙血（他确信这是龙血）彻底撑爆、化为飞灰的刹那——

一直沉寂的混沌塔，仿佛受到了这至高能量的强烈刺激，塔身剧烈震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吞噬之力！

不再是温和的反哺，而是如同饥饿了万古的凶兽，张开了巨口！

“嗡——！！”

混沌塔表面的幽光化作无数细密的旋涡，疯狂地拉扯、吞噬着那滴龙血释放出的狂暴能量！不仅仅是能量，连带着龙血中蕴含的那一丝丝古老、苍茫的龙族本源气息、破碎的法则碎片，都被强行掠夺、吸纳！

混沌塔，在炼化龙血！

这个过程，对于凌日而言，依旧是地狱般的折磨。

他的身体，成为了混沌塔与龙血能量交锋的战场。一边是霸道绝伦、欲要毁灭一切的龙血之力，一边是贪婪无比、强行吞噬炼化的混沌塔。他的肉身和经脉，在这两股力量的拉扯与冲刷下，不断地破碎，又被混沌塔炼化龙血后反哺出的一丝丝精纯到极致、蕴含着微弱龙元生机的暖流修复、重塑！

破碎，修复，再破碎，再修复……

周而复始，如同最残酷的锻打。

凌日的意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沉浮，几次濒临消散，却又被求生意志和玉佩散发的稳定光晕强行拉回。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那残破的躯体，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断裂的经脉被拓宽了数倍，并且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暗金色光泽，变得更加坚韧。破碎的骨骼在重组，密度大增，隐隐有龙纹浮现。血肉筋膜更是被反复淬炼，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那困扰他的蚀骨掌力，早在这两股更高级力量的交锋中被碾碎、化为了淬体的养分。

不知过了多久。

那滴龙血蕴含的恐怖能量，终于被混沌塔吞噬炼化了绝大部分。

当最后一丝狂暴的龙血能量被混沌塔镇压、吸收，反哺出的暖流变得温和而持续时，凌日的意识，终于从无尽的痛苦深渊中，缓缓浮出。

他依旧躺在冰冷的龙鳞之上，但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身体不再疼痛，反而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强大感。内视之下，丹田内的灵涡不仅完全恢复，体积更是扩大了一圈，缓缓旋转间，液态的灵力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混沌色泽，其中还夹杂着点点微不可查的暗金星光，精纯与浑厚程度，远超之前数倍！

炼气四层巅峰！而且根基扎实得可怕！

不仅如此，他的肉身强度，恐怕已经堪比甚至超越了普通的炼气后期体修！经脉的宽广与韧性，更是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因祸得福！

真正的因祸得福！

那滴龙血，虽然差点要了他的命，但在混沌塔的炼化下，却成了他脱胎换骨的无上机缘！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力量感充盈。神识探出，虽然范围受此地诡异力场压制，但凝练程度和感知敏锐度，有了质的飞跃！甚至能隐约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那丝淡薄却无比高级的龙威。

他挣扎着坐起身，对着黑暗中那对依旧漠然注视着他的幽绿竖瞳，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无论这恐怖存在是出于何种目的，终究是救了他，并给了他一场天大的造化。

那对竖瞳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缓缓地，重新闭合。

无尽的黑暗与死寂，再次笼罩下来。

但凌日的心中，却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他活下来了！而且变得更强！

他摸了摸胸口，玉佩的光晕已经内敛，但触手依旧温润。混沌塔也恢复了平静，但他能感觉到，塔身似乎凝实了不少，表面那些玄奥的纹路，也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味。

凌日盘膝坐好，准备抓紧时间巩固这来之不易的修为。

然而，就在他运转《混沌归一诀》的瞬间。

异变再生！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新生的、蕴含着微弱龙元特性的混沌灵力，在流经某些特定经脉时，竟然与胸口那玉佩中心残存的莹白符文，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与此同时，混沌塔也轻轻一震，塔身内部，那被他导入的、关于“冰火爆炎术”的推演模型，竟然自动亮起，开始以一种新的、融合了龙血气息的混沌灵力为基础，进行着新一轮的、更加复杂深奥的……

推演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