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 第25章 德中找立新 再次铸大错

牛立新的妻子王科蓉的娘家在破石乡王家坡。

王家是大姓，整个王家坡十三个社绝大多数人都姓王。王科蓉的家和王科平的家院子挨院子，由一个走廊把两个院子连在一起。虽然两个院子紧紧相连，却不是一个生产队。王科蓉家是王家大队四队，王科平家则是王家大队三队。

王科蓉与王科平虽然不是一个生产队，但小时候两人经常穿过走廊在一起玩耍，后来大了两人又在一块放牛割草。上学读书时，两人一块去一块回家几乎形影不离，两人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时，两人心里都有对方，奈何同姓人是不能成为夫妻的，两人只好就此分开。

十八岁那年，王科蓉与韩家坡的牛立新订婚了，王科平得知王科蓉与别人订婚后大哭一场，发誓一定要好好的读书，将来要成为一名公职人员，让王科蓉的父母亲看看。

皇天不负有心人。王科平后来考上了一所中专学校，三年毕业后当了耿石乡的一个办事员，两年后从耿石乡调到破石乡升为破石乡的副乡长。

牛立新在破石街上修房子的时候，因为超过了审批标准，国土规划部门要罚款，要他多交一定的税费，牛立新就让王科蓉去找王科平。

王科蓉本来心里就有王科平的位置，王科蓉见到王科平后，两人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交集。牛立新修房违规的事情在王科平的斡旋下，只是象征性的交了一部分钱。但牛立新是希望有王科平的关照一分钱不交的，哪想到还是交了钱，这与牛立新的期望背道而驰，他就对王科平有意见了。后来，牛立新发现王科蓉与王科平有事，他对王科平的意见就更大了。牛立新不敢把王科平怎么样，但他可以对付王科蓉。奈何牛立新自己也不是一个很干净的人，也就不敢过多的责怪王科蓉了。

王科蓉与王科平有了肌肤之亲后，觉得这样做不但容易引起家庭矛盾，而且也容易影响王科平的前途，后来就与王科平断绝了来往。

牛立新的母亲吴本诗以前是不知道王科蓉与王科平之间的事情的。吴本诗看到牛立新那副表情后心里有了一丝怀疑，她就想试探一下王科蓉。吴本诗没想到自己说出要王科蓉去找王科平帮忙的话后，王科蓉坚决不愿意去。

吴本诗坐到王科蓉身边轻轻的说：“蓉子，我知道要你去找王科平要委屈你，可你想过没有？如果立新当了社长后，我们家里会有很多的收入的，只要有了钱那些事情都不是事。”吴本诗很想说自己当年为了牛德全当干部，自己也委屈求全过。

王科蓉明白吴本诗的意思，轻轻的说：“妈，我晓得你的心思。你晓不晓得我去找王科平了，立新会说这说那的，我听了心里烦得很。”

“蓉子，你放心！立新那里我去说。立新如果说些七寸半的话，我绝不饶他！”

王科蓉想了想，自己与王科平有十来年没有见面了，虽然都在破石街上，但为了避嫌，两人从来没有在街上相遇过。王科蓉觉得有许多的话想跟王科平说，以前担心牛立新有想法就一直装在心里没有跟王科平说。现在牛立新想当干部了，只要自己去找王科平，那是能够轻易实现的，但必须要牛立新自己亲口说出来才行。

王科蓉想到这里对吴本诗说：“妈，你去叫立新自己跟我说！不然的话过后他又要说这说那的。”

吴本诗觉得这样做最好，当即答应去给牛立新说。

牛立新跟王科蓉说了自己当干部的好处后，并且向王科蓉保证，不管王科蓉与王科平之间有什么事，牛立新绝不责怪王科蓉。

王科蓉有了牛立新的保证后，放心大胆的去找王科平，在王科平的运作下，由牛泪嘴村的马村长亲自出面，在马村长的帮助下，牛立新顺利当选为牛泪嘴村四社韩家坡的社长。

牛立新当了社长后，可谓是威风八面。上级发放的种子化肥，其他社长是尽量送到各家各户，或者是通知到各家各户。可牛立新别说送到各家各户，就连通知都不通知一下，知道的就到破石街上牛立新家里去拿，不知道的没有去拿的牛立新就卖掉了。牛立新还在会上宣布，韩家坡的人必须到他的门市去买东西，否则不是取消低保，就是不让家里的人外出打工，甚至家里有公职人员的不是开除工作，就是取消已经退休的人的退休金。

韩德中听到牛立新的这些决定后嗤之以鼻当成笑话在看，觉得自己永远不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哪想到因为自己的孙子韩传良说了亲子鉴定的事情后，韩德中经过一夜的思索后，竟然去找牛立新帮忙拿主意。

韩德中要去找社长牛立新帮忙的事，他没有告诉老伴杨志玉。韩德中清楚，一旦杨志玉知道后是会坚决阻止他的。

韩德中找牛立新帮忙的目的，是希望牛立新帮忙他出主意，怎么进一步收拾韩长弓。韩德中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牛立新出的主意不但没有收拾到韩长弓，反而伤害到韩德中喜欢的儿子韩长弦。

韩长弦后来得知真相后气得回家把韩德中臭骂了一顿。韩长弦本来要打韩德中的，好在有杨志玉的阻拦，韩长弦才没有动手。从这以后，韩长弦开始走下坡路了。

韩德中要找社长牛立新帮忙，那就必须要送点礼物才行。韩德中清楚牛立新的为人，他是不会帮干忙的，如果找他帮忙做事手里不拿点东西是进不了家门的。牛立新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牛立新的亲叔爸要他从碑庙带一包白糖回来，他都收了叔爸一块钱的运费，何况自己并不是他的亲叔爸。

韩德中想了想，自己必须要拿礼物才行，否则牛立新是不会帮忙的。

韩德中在家里转了几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家里有腊肉有香肠，这些牛立新家里有。家里还有就是牛奶和饮料、茶叶之类的东西，可这些东西牛立新的门市有卖的，这些东西对牛立新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那送什么礼物好呢？韩德中始终没有想到送什么礼物最好。

突然，从后面空房间里传来母鸡下蛋的叫声，韩德中一拍手笑着说：“有了！”

韩德中连忙去捡鸡蛋，他要给牛立新送四十个鸡蛋。鸡蛋虽然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但牛立新在破石街上住，没有办法养鸡，鸡蛋对他来说是稀罕之物。

韩德中想装四十个鸡蛋，可惜早上韩传良走的时候已经拿走了几十个鸡蛋，家里只有十来个鸡蛋。十来个鸡蛋怎么送礼呢？不行！最少也得要有二十个鸡蛋。可家里现在没有啊！怎么办呢？在院子里其他人家里去借？对！就去借！

但韩德中是放不下脸皮去借鸡蛋的，只有老伴杨志玉出面去借。韩德中本来是不想让杨志玉知道自己去找牛立新的，可是要她去借鸡蛋，必须要有一个好理由啊！

韩德中想了想，如果直接说找牛立新帮忙收拾韩长弓的话，杨志玉是坚决不同意的，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韩德中想了想，突然一下笑起来：“我不如说请牛立新帮忙解决孙儿上军校政审的问题，这样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韩德中这个想法的确好，只要是对孙子韩传良有益的事情，杨志玉会义不容辞的去做的。

韩德中来到杨志玉的身边严肃的说：“我说，我们孙儿想上军校的事情我们得想办法帮他一下。”

杨志玉愣愣的看着韩德中不解的说：“我们怎么帮他？”

韩德中显得非常着急的样子说：“孙儿上军校不是要政审吗？这政审的时候肯定是要到我们村社来的。牛立新是我们韩家坡的社长，这政审肯定要经过他这一关的……”

杨志玉一下打断韩德中说：“你是不是想去找牛立新？”

韩德中微微笑了笑说：“我就是想去找牛立新，请他到时候一定替我们孙子美言几句。”

“我觉得你不要去找那个牛立新，牛立新做起那个样子好像多么要不完多么了不起，酸不溜秋的样子难见得很。再说牛立新那样的人他会真心实意的帮我们？他不在里面下烂药就不错了，他还会帮我们的忙？还有我们的儿子媳妇和孙子的户口都在城里面，户口都没有在韩家坡，上面政审怎么会到韩家坡来政审呢？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牛立新吧！”

韩德中清楚儿子媳妇和孙子的户口没有在韩家坡，政审到韩家坡来的可能性小。但韩德中并不是真的在为韩传良的政审考虑，他是以替韩传良政审为幌子找牛立新帮忙做另外的事情。

韩德中不敢给杨志玉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杨志玉是会坚决阻止他的，他只能以替孙子韩传良政审的名义去找牛立新，尽管杨志玉也会阻止他，但杨志玉不会坚决阻止他的，只要杨志玉不是坚决阻止，韩德中就有办法。

韩德中想到这里说：“我也晓得政审有可能不到我们韩家坡来，但我们还是要先把准备工作做在前面，万一政审的要来，我们也不至于没有准备。”

杨志玉想了想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但牛立新那种人他是愿人穷恨人富的，他会真心实意帮我们的忙吗？”

“唉！不管他愿不愿意帮忙，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帮我们的忙，我们先去找找他，万一到时候来了他说我们没有去找他。”

“那……你就去找他试试看吧！”

杨志玉同意韩德中去找牛立新了，韩德中高兴的说：“我去找牛立新帮忙手里总得要拿点东西啊！牛立新这个人如果手里没有给他拿东西，他是不会答应的。”

杨志玉愣愣的看着韩德中：“那你拿什么东西呢？”

韩德中想了想说：“我想拿一块腊肉的，可牛立新家里有，我想给他提一件牛奶的，他家里在卖牛奶，我提牛奶去也不合适。我就想给他拿鸡蛋，可家里的鸡蛋不多，我就……”韩德中为难的看着杨志玉。

“家里是没有多少鸡蛋，多的鸡蛋早上孙子走的时候带走了，我去看看还有多少个鸡蛋。”杨志玉说完就要走。

韩德中连忙说道：“你不要去看了，我刚才看了的，家里一共有十二个鸡蛋。”

“哦！那你就给他送十二个鸡蛋吧！”杨志玉说后紧紧的盯着韩德中。

“十二个鸡蛋太少了。我拿十二个鸡蛋去求他办事，是不是显得我们太小气了？”

“那你准备给他送多少个鸡蛋呢？”

“我看最少也要送二十个鸡蛋！”

“那我到院子里去借，给你凑够二十个鸡蛋！”杨志玉说后走了出去。

韩德中要的就是杨志玉去借鸡蛋。

韩德中提着二十个鸡蛋正要出门，想起韩长弓那次回家来给他的一条“中华烟”没有打开，他连忙打开拿出两包烟后就往破石街上走。

韩德中以为牛立新会帮他的忙整韩长弓的，结果却整了他最喜欢的儿子韩长弦。

韩传良这次回家把亲子鉴定结果告诉给爷爷韩德中后，以为从此揭开了爷爷心中的疙瘩，一大家人从此就会开心的过日子了。韩传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爷爷韩德中竟然不相信他。

韩德中始终不相信韩传良说的那个鉴定结果，他认为是孙子韩传良为了息事宁人，为了不使他再继续憎恨韩长弓，故意搞的一个假东西来骗他的。

韩德中想，孙子韩传良这样做都是因为他与韩长弓的关系好。虽然韩传良是韩长弦生的，但他已经把韩长弓叫了十多年的爸爸了，又加上韩长弓对韩传良好，韩传良肯定把心偏向韩长弓了。韩德中为了断绝韩传良对韩长弓的念想，那就只有除掉韩长弓。没有了韩长弓，韩传良才会一心一意放在韩长弦的身上。

韩长弓刚被检察院反贪局抓的时候，韩德中悄悄的问过韩长弦：“他这三百万会判多少年？”

韩长弦想了想说：“应该会判死刑的。”

“哦！”韩德中听到死刑不但不觉得悲伤难过反而非常高兴，只要能除掉韩长弓自己眼前就清亮了，自己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可后来韩长弓竟然只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韩德中得知消息后非常失望，不过转念一想，韩长弓十年后出来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有讨口要饭了，自己看到他讨口要饭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

韩德中本来想惩罚杨志玉的，但儿女们肯定不会同意，同时如果惩罚了杨志玉就没有人给自己煮饭洗衣服，那样不划算。不如惩罚韩长弓，让杨志玉看到韩长弓受惩罚的样子难过，韩德中也觉得很开心。韩德中这样一想，韩长弓虽然没有判死刑，只判了十年有期徒刑，韩长弓已经受到惩罚了，韩德中也觉得心中的怨气已经出了，他也开心了。

韩德中本以为孙子韩传良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以后，会远离韩长弓的，那样韩德中就更加开心了。哪想到韩传良不但没有远离韩长弓，相反还做了什么亲子鉴定，竟然说韩长弓就是自己的儿子，这怎么可能呢？当年别人不是说了韩长弓不是我的儿子吗？韩传良竟然搞一个假东西来蒙骗自己，这都是因为韩传良放不下韩长弓，只有除掉韩长弓了，韩传良才会一心一意跟着韩长弦的。

韩德中一边往破石街上走一边想，只要牛立新帮忙搞一个东西就能置韩长弓于死地，那样一来自己就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韩德中来到破石街上径直走进牛立新的门市，牛立新的妻子王科蓉见到韩德中后甚觉奇怪。吔！这个韩老头是从来不赶场的，今天怎么赶场来了，而且还径直到我们这里来了，他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王科蓉连忙笑着迎上去：“幺表叔，你老人家今天怎么赶场来了？”

“科蓉，立新在屋里没有，我是来找立新办事的。”

王科蓉脸一沉，心想你不是来买东西的啊？王科蓉没有开始高兴了，但见韩德中手里提的有东西，脸色又一下好起来，望着楼梯口大声的说：“立新，韩德中表叔找你来了！”

王科蓉说后对韩德中说：“幺表叔，立新在二楼房间里，你上去吧！”

“好！那我上去了！”韩德中说后就往二楼走。

韩德中刚走到二楼口，牛立新叼着烟站在楼口鄙夷的看着韩德中，冷冷的说：“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不是给你说过多次吗？你不符合吃低保！”

韩德中和杨志玉曾经分别找过牛立新关于办低保的事。韩德中本来知道自己家庭的条件，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有工作单位，他们每人每月都在拿钱供自己使用，是不符合吃低保的条件的。但韩家坡有人与自己的条件相差不大他们竟然吃低保了，韩德中与杨志玉觉得不公平，别人都可以吃低保，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吃低保呢？

韩德中如果与牛立新的关系好的话，牛立新是会帮他申请低保的，但韩德中与牛立新是世仇。牛立新的父亲牛德全的死，牛立新始终怀疑是韩德中陷害的，牛立新当干部时韩德中又是不同意的，韩德中对牛立新来说是旧恨新仇的人，牛立新怎么会给他申请低保呢？

今天，韩德中见牛立新那个样子看着自己，连忙嘿嘿嘿的笑了笑说：“立新，我不是来麻烦你说办低保的事，我是另外的事……”

“你是另外的事？”牛立新惊愕的看着韩德中：“你另外有什么事？”

牛立新说后并没有移动一下，而是站在门口，他的意图非常明显是想堵住韩德中不让他进屋。

韩德中笑了笑说：“立新贤侄，我是来麻烦你帮我拿主意办一件事情的。”韩德中一边说一边往外拿烟。

牛立新看到韩德中手里的两包“中华牌烟”把身子往旁边移了移，让韩德中走进客厅。

韩德中走进去后把鸡蛋和烟都放在茶几上，笑着说：“立新贤侄，表叔今天来是想求你帮忙办一件家事的。”

牛立新不解的看着韩德中：“你的家事？你什么家事要我帮你做？”

韩德中把自己的想法给牛立新说了后，牛立新诡异的笑了笑，心说我找你韩德中报仇还找不到门路，想不到你韩德中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看我不收拾你韩德中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