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第三辑 我的婚姻故事
作者 小孩他妈
打好了水井,又下好了地基,放在那里任其沉淀着,我又带着孩子去了上海,和龙窝在出租房里同甘共苦。
因为有经验的匠人说,我们这里夏天不适合盖房子。水源不够,夏天盖房子,每天要浇灌已经砌好的墙壁许多遍,需要消耗大量的水。如果不浇水,水泥砂浆很快就晒干了,起不到凝固的作用,砌起来的墙体不结实。
可能是聚少离多的生活,占据了我们婚后的主导位置,每当我带着孩子去到龙身边的时候,他都会如饥似渴的,紧紧抓住每一个和我们相依相守的机会。
他那时候在卢湾环卫局,大多是上夜班。推土机有活,就开推土机;推土机没活,就跟车去做现场,反正拿的是开推土机的工资,做什么工作他也不计较。他人又勤劳,踏实,能干,深得卸点老板的喜欢,就连年底的年终奖,都比别的现场多拿两千块钱。
二零零零年之前的两千块钱,换算成现在,大约是现在的三万块钱左右吧,可想而知,老板若是不喜欢他,又怎会如此善待他?
公司管吃管住,原本他下了班,吃过饭回到宿舍,睡在空调房里是舒适而惬意的。房间里几个室友,也都上夜班,大家同吃同睡,谁也不会打扰到谁。
但是我带着孩子去了之后,他就会在附近租一处小民房,把简单的家什搬过去,就成了我们一家三口的临时小家。公司里的伙食比家里好,他却不再去公司吃饭,而是待在家里,守着我和孩子一起,吃着简单的粗茶淡饭,美其名曰:“同甘共苦。”
撇开饮食方面不说,就说睡觉的环境,那也是远远不及宿舍空调房舒服的。
炎炎夏日,房间低矮而狭小,除了一台电风扇,就没有别的防暑降温物品了。每天七点钟左右到家吃早饭,八点钟左右开始睡觉,电风扇对着他吹,我和孩子在他身边玩。偶尔睡得迷糊的时候,他会睁开眼看看我和孩子,然后闭眼又去睡。等睡醒了问他:“你睡觉的时候,干嘛睁眼看看我们,再继续睡?”
他说:“就是突然惊觉,你带着孩子回老家了,心里不踏实。睁眼看着你们还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就继续睡了。”
我说:“家里睡觉热,天热我也找不到阴凉的地方,带着孩子出去玩不闹你,你明天还是在宿舍睡吧。空调房里,安逸舒适,睡得也安稳。”
他抱着孩子,边与他玩闹,边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想去睡。就想睡家里,睁眼就能看到你和孩子。睡眠深的时候,听不到你和孩子嬉闹,睡眠浅的时候,听到你们的声音,心里特别满足,特别踏实。有你和孩子的地方,就感觉自己落地生根,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你和孩子在老家的时候,我心里空落落的,除了思念,就是空虚孤独,感觉自己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这样的话,聚少离多的二十多年里,他不知道重复诉说了多少遍。可是现实生活就是这样,我们只是打工求生存勉强维持温饱的,我们没有能力,创造出更好的生活。打工挣得钱,是比老家挣得多,但那也只是能让我们在老家,生活的比较轻松自在,想要融入城里人的生活,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所以那个年代,也是留守妇女和留守儿童刚刚衍生的年代,“有了枝繁叶茂,繁荣发展”的趋势,却还没有引起社会和媒体的广泛关注和大肆宣扬。
那是社会主义欣欣向荣,大力发展下衍生出来的产物,也是一直延续至今,没有任何机构能够妥善解决的产物。所以,留守妇女,留守儿童,妻离子散,有家难回,空巢老人等等附属的新名词,也相继诞生,成为了别具一格的一大社会亮点。
那时候的我们还年轻,并没有意识到,我们会为此蹉跎了大半辈子的美好光阴。我们只是紧紧抓住每一次短暂的相聚机会,夫妻之间好好恩爱温存,父子之间好好培养加深感情。
龙说:“孩子还小,我怕分开时间长了,他会忘记我是他爸爸了。我想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我想的心都疼。如果生活条件允许,我想天天都抱着他一起玩,搂着他一起睡,天天听他喊我爸爸——爸爸——爸爸……”
男子汉大丈夫啊,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却听得我泪流满面。这又何尝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呢?我想每天都看到他用双手把孩子举高高,父子俩一起开怀大笑;我想每天都看到孩子用玩得脏兮兮的小手,捧起他的脸颊,用柔软的双唇,印上温热的口水,还问爸爸香不香?而他也毫不嫌弃,温柔慈爱地回吻着心爱的孩子;我想孩子每天晚上,都睡在他坚实的臂弯里,听我讲着童话故事,慢慢安然入睡,连睡梦中,都绽放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可是这一切,终究都是我们求而不得的梦想,他要在外挣钱养家,我要为孩子回家上学提前做准备。当上海的学校,用高昂的借读费,阻断了外来贫困学生入学的资格时,带着孩子回归老家上学,终是我们挣脱不开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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