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二月十二,惊蛰后十日。太行墨隐谷的晨雾尚未散尽,坞堡北墙已响起木石撞击的闷响。于禁身披玄甲,腰悬环首刀,站在刚落成的角楼基座上,盯着工匠们安装木质飞桥 —— 这飞桥以巨木为梁,上铺厚板,一端固定在角楼,另一端搭在相邻的箭楼,战时可容十名弓手横向调动。
“主公说这飞桥要能收放自如!” 于禁踢了踢桥底的绞盘,“用三股铁链缠紧轴杆,再抹上桐油,若遇敌军火攻,立刻绞起断桥!” 负责施工的墨者弟子躬身应道:“于将军放心,这绞盘按墨家‘滑车之法’打造,三人便可拉动千斤重物。”
角楼之下,张合正指挥铁匠营调试新造的投石机。这器械比寻常抛石机矮了三尺,底座用生铁浇筑,配重箱里堆满磨盘大的石块。“将军快看!” 一名工匠拉动扳机,配重箱轰然下坠,石弹呼啸着飞出,砸在谷外的空地上,溅起半人高的尘土。
于禁快步走下角楼,盯着石弹砸出的深坑皱眉:“射程虽够,却偏了两丈。主公要的是能精准击中敌营中军帐的利器,这般偏差如何能用?” 张合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是配重不均的缘故。主公画的图里说‘力臂与配重需成比例’,俺这就调整。”
两人正争执间,田畴带着两名猎户装束的汉子走来,其中一人背上背着只羽箭贯穿的野兔。“于将军,这是田豫将军招来的哨探,说蒋奇在谷外二十里扎了个空营,营帐虽多,却不见炊烟。” 田畴展开竹简,上面画着营寨布局,“田豫推测是疑兵,真正的主力藏在太行南麓。”
于禁接过竹简细看,指尖点在空营西侧:“此处地势平坦,正是投石机的用武之地。让徐晃带两百人在西沟设伏,若敌军来攻,先放他们过隘口,再用投石机砸断退路。” 他转头对张合道:“三日内必须校准投石机,否则军法从事!”
此时坞堡东侧传来欢呼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凯正站在新筑的粮仓前,崔琰指挥流民将袋装的粟米搬进地窖。地窖入口用青石板盖着,边缘涂着糯米浆混合石灰的封泥 —— 这是王凯教的防潮之法,比寻常地窖更能存粮。
“文则、俊乂来得正好。” 王凯招手道,“田畴说谷外有疑兵,咱们正好趁此机会试练新器械。典韦!” 帐后转出个铁塔般的汉子,双手各提一把铁戟:“主公!”“你带五十死士,扮成流民去空营附近砍柴,若遇敌军,便诈败逃回,引他们入隘口。”
典韦领命而去。王凯摩挲着粮仓的青石板:“这地窖能存粮三万石,加上之前的储备,已够五千人吃半年。只是春耕刚起步,若遇天灾,怕是难以支撑。” 崔琰躬身道:“主公放心,俺已让苏正和带妇孺采集艾草,晒干后混在谷种里,能防虫蛀。”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飞奔而来,甲胄上沾着草屑:“主公!李典将军派人来报,东坡的麦田里发现蝗蝻!” 王凯脸色骤变 —— 中平三年本就是蝗灾频发之年,历史上青州因蝗灾颗粒无收,流民四起。“备马!去屯田区!”
东坡的梯田里已乱作一团。李典踩着泥水奔走,韩猛带着五十名流民挥舞着树枝拍打地面,土黄色的蝗蝻密密麻麻爬在麦苗上,啃食着刚抽出的嫩叶。“主公!这虫子才半指长,若是长成飞蝗,咱们的麦子就全完了!” 李典急声道。
王凯蹲下身,捡起一只蝗蝻细看 —— 这正是东亚飞蝗的幼虫,若不及时清除,三日后便可羽化成虫。他忽然想起《论衡》中记载的挖沟捕蝗之法,当即下令:“韩猛!带流民在田埂挖三尺宽、两尺深的壕沟,沟底埋上草木灰!” 又对李典道:“让吕旷带百人去山林砍树枝,每隔十步插一根,枝条上绑上浸油的麻布!”
韩猛此刻已无半分苦役的颓态,高声应诺后立刻组织流民挖沟。他赤着脚踩在泥里,铁锹挥舞得飞快,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新翻的土地里。“都快点!这虫子吃了麦子,咱们秋冬就得饿肚子!” 他吼道,流民们见状,也加快了手中的活计。
日头西斜时,壕沟已挖成纵横交错的网格。蝗蝻爬过田埂,纷纷掉进沟里,被草木灰呛得无法动弹。吕旷带着人点燃麻布,浓烟顺着风势飘向麦田,剩下的蝗蝻受惊逃窜,大多落入沟中。李典站在田埂上,看着沟里密密麻麻的蝗蝻,松了口气:“主公此法果然管用!若不是您,这季麦子怕是保不住了。”
王凯擦了擦汗,望向远处的坞堡:“这只是治标。田畴,你明日带墨者去谷外探查,看看蝗蝻的源头在哪,咱们得挖隔离沟把它们挡在谷外。” 他转头看向韩猛,见其正指挥流民掩埋蝗蝻,赞许道:“你今日立了大功,升你为屯田副校尉,协助李典管理所有屯区。”
韩猛猛地跪倒在地,额头磕得泥水四溅:“主公之恩,某肝脑涂地也难报!” 王凯扶起他:“好好做事,莫要辜负某的信任。” 此时田丰带着许攸匆匆赶来,许攸手里拿着封蜡丸信:“主公,鲍信的使者到了,说袁绍已察觉咱们与张辽贸易,要联合公孙瓒夹击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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