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几分。一方古朴的木匣被小心翼翼地置于紫檀木茶几中央,盖子已被掀开,露出了内里的乾坤。
一块通体莹白的玉石静静横亘在木匣之中,玉质温润,隐有寒光流转,显然是块极为罕见的上等寒玉。然而,真正令人心悸的,并非这寒玉本身,而是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黑色阴煞之气,正从玉石内部悄然渗透出来的,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与不祥。
不过,真正令我心头剧震的,却远不止于此。这块白色的寒玉之中,竟然还封存着一条完整的手臂!
那是一条怎样诡异的手臂啊!整条手臂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赤红色,仿佛被鲜血浸透,又似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其断截处异常齐整平滑,边缘甚至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显然不是自然断裂,而是被人以神兵利器齐肩斩断。
我定了定神,再仔细端详这条断臂。只见断臂上五指紧握,呈握拳状,指甲尖细而黝黑,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宛如虎狼之爪,锋利异常。断臂上的血脉经络突兀地显现出来,如同老树盘根,布满了整条手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手臂上生长着细长泛绿的汗毛,每一根都清晰可见,根根竖立。而且,从其骨骼轮廓与肌肉线条来看,分明是一条男子的右臂!
此刻,我已然看清,那玉石周围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正是从这条诡异的断臂之上逸散出来的,寒玉似乎也只是起到了一定的禁锢和延缓作用。
“这。”饶是以安怀远见多识广、自诩生平波澜不惊的定力,在见到木匣中这等匪夷所思的稀罕之物时,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凝重。
“啊,这。这难道是人的手臂?”坐在安怀远旁边的孙女安小惠,本是出于好奇探头去看,在看清玉石中封存的竟然是一条活生生(或者说曾经活生生)的手臂时,几乎是惊呼出声,花容失色,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只差点没有从坐椅上惊吓得跳起来,然后她还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恐惧。
安怀远猛地从震惊中回过神,脸色一沉,猛地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俊逸父子——郝总和他的儿子郝子光,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责问意味。
“郝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怀远面泛苦色,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不悦说道。他与郝家虽有往来,但多是学术与鉴赏层面,对方这般突兀地拿出如此邪异之物,实在有失妥当。
对面的俊逸中年郝总,自然听出了安怀远语气中的责问之意,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换上了一副带着些许愧疚的神情,连忙解释道:“安老,实在对不住,让您和令孙女受惊了。这件稀罕物件,确实是我近期偶然所得,耗费了重金收购而来。今日冒昧带来,只是想请您老这双法眼鉴定一下此物的大致年份与来历,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安怀远听见俊逸中年人这番解释,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不过语气中的不满稍减:“郝总为何不提前说明匣中之物的诡异之处?老头子我虽然一把年纪,还不至于被这点场面吓破胆子,但这般突然,若是吓坏了孩子,怎生是好?”说完,还怜爱地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惊魂未定的孙女。
俊逸中年郝总歉然一笑,姿态放得很低,赶紧赔礼道:“是是是,安老教训的是。此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这物件本身有些诡异,也确实惊吓到了安姑娘,郝某在这里向您和安姑娘诚意致歉。”他微微欠身,“不过,我先前没有提前告之二位的原因,也是想在不受任何先入为主的信息干扰下,通过安老您与令孙女的丰富学识与独到眼光,来进一步弄清楚此物的具体年存朝代与相关线索。真的并没有其它意思,还请二位多多见谅。”
安怀远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木匣,但这次却没有立刻去看,而是转头对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观察的我说道:“小莫,你可认得此物?或者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我心中了然,安怀远这是想听听我的看法,或者说,他可能已经有了一些推测,但不想过早地将自己的判断全盘托出,想先听听我的见解。他见识过人,对于这木匣与玉石的材质年份,想必已有大致判断,但这核心的断臂,才是关键。
我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木匣中的玉石断臂,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以一种较为凝重的语气缓缓说道:“安老,郝总,各位请看。这木匣,其材质并非凡品,乃是上等的血龙木。血龙木本身就有静心凝神、隔绝气息之效,用来存放此等邪物,已是难得。再看匣身四周,刻有细密的古封印符文,虽然年代久远,灵力衰减,但依旧能起到加强封印的效果。”
我顿了顿,手指虚点了一下那寒玉:“匣内更以这极寒冰玉将整条断臂封存。寒玉至阴至寒,本就能镇压邪祟,延缓阴煞之气外泄。如此便是,血龙木隔绝,古符文封印,极寒冰玉镇压。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皆是为了封印和镇压这条诡异的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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