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刀,劈开地宫残破的穹顶,洒在满地碎石与血迹之上。
废墟间烟尘未散,空气中还残留着能量暴走后的焦灼气息。
谢扶光站在原地,长发被风卷起,露出那张冷艳到近乎不真实的脸。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臂——曾经遍布皮肤、深入骨髓的金色逆契纹路,此刻已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可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极淡却诡异的银白光泽,像是月光渗进了血肉,又像有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正在悄然苏醒。
她皱眉,指尖微动,下意识去唤阿蛮归位。
刹那间,袖中那根缠绕多年的傀儡丝猛然抽搐!
不是听令而出,而是如毒蛇反噬,倒卷而回——“嗤”地一声,竟自行刺入她腕间血管!
没有鲜血流出,反而有种冰冷的熟悉感顺着经脉迅速蔓延,直抵心口。
她的呼吸一滞,瞳孔骤缩。
这感觉……不是操控,是回应。
她的傀儡丝,正在被什么牵引着,从内部觉醒。
“谢扶光。”低沉的声音自侧方响起。
萧无咎缓缓走近,左肩仍有血迹未干,龙鳞早已破碎大半,仅存的一片正不断震颤,似在抗拒某种无形之力。
他抬眸,龙瞳映出她手臂上那一抹异样银光,随即瞳孔猛地一缩:“你的皮肤……有裂痕。”
谢扶光一怔,低头再看——
那银白之下,竟浮现出细密如蛛网的星纹裂痕,隐隐泛着幽蓝微光,如同冰层下的暗流,随时会崩裂爆发。
“契约没断。”萧无咎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惊觉,“它只是换了形态。你在用身体承载它的平衡——而龙血,是你唯一的锚。”
话音未落,他左臂最后一片龙鳞突然“咔”地一声脱落!
金光乍现,那片龙鳞竟在空中化作一缕金色丝线,宛如活物般腾空而起,瞬间缠上谢扶光的手腕,与她体内倒刺的傀儡丝交缠在一起!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血液接触的那一瞬,一股剧烈的吸力自交汇处爆发!
地面裂缝中轰然升起一团旋转的赤金漩涡,一道虚影缓缓浮现——那是阿蛮木偶的核心,一颗由千年桃木雕琢而成的傀儡心脏,表面布满裂痕,却被无数灵丝贯穿,悬浮于半空,微微搏动,如同尚有生命。
“它怎么会在这里?”谢扶光声音微颤。
她几乎立刻甩出发丝傀儡,化作利刃直刺心脏裂缝!
可当尖端触及内核的刹那,她浑身一僵——
裂缝深处,并非空洞。
而是盘踞着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层层缠绕之中,一道模糊的人形虚影静静悬浮——面容苍老却威严,眉心一点血印犹存,赫然是织魂族初代族长的残魂!
“祖……”她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字。
可还不等她反应,那残魂忽然睁开了眼。
无声,却有一股浩瀚意志轰然压下!
“原来如此……”谢扶光咬牙,眼中怒火与悲恸交织,“傀儡之母早就在等这一天——当日我们逆转契约,撕裂轮回,却在力量交汇处留下漏洞。她借着逆契与龙血共鸣的缝隙,将残魂寄生进了最核心的傀儡之心!”
她猛地抬头,望向萧无咎:“她想借阿蛮重生,再以我为容器,完成真正的‘神之躯’献祭!”
萧无咎神色骤冷,毫不犹豫划破掌心,任由一滴纯金龙血坠入漩涡:“那就毁了它。”
龙血触碰心脏的瞬间,整颗傀儡核心剧烈震颤,黑丝疯狂扭动,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谢扶光冷笑一声,左手猛然按上自己胸口,逆契虽退,力量仍在——她引动残存于血脉中的契约能量,与那滴龙血一同注入裂缝!
“你以为藏得够深?”她声音如刃,一字一句砸向虚空,“但你忘了,织魂一族的血,从来不只是祭品——”
“更是钥匙。”
轰!!!
核心炸裂出一道刺目强光,残魂发出无声尖啸,黑丝寸寸断裂,可就在即将湮灭之际——
地宫穹顶猛然震动!
碎石簌簌落下,一道青铜色的巨大锁链自裂缝中缓缓垂下,锈迹斑斑,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
更诡异的是——
她腕间的傀儡丝,以及萧无咎掌心流淌的龙血,竟同时泛起微光,与那锁链遥相呼应,仿佛跨越时空的共鸣。
谢扶光瞳孔骤缩,盯着那缓缓摇晃的青铜锁链,喃喃出口的话,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这不是陷阱……”地宫穹顶裂开的刹那,青铜锁链垂落如天罚之鞭,每一道锈迹都像是凝固的血痕,嗡鸣声低沉而古老,仿佛自地脉深处苏醒的龙骨在震颤。
谢扶光腕间的傀儡丝剧烈跳动,竟不受控制地自行绷直,银白光泽沿着经脉逆行而上,直逼心口。
萧无咎掌心那滴未干的龙血也骤然沸腾,金光流转,与锁链遥相呼应,像是血脉深处被唤醒了某种早已遗忘的誓约。
“这不是陷阱……”她声音微哑,瞳孔却已缩成一线,“是试炼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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