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十三界 第179章 同心之劫

几块碎片侵入云舒识海的瞬间，他仿佛坠入了一片由构成的海洋。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数个声音在反复低语：你不该存在你的调和是错误你的情爱是虚妄……

这是寂主第一缕意志的本相——纯粹之无，否定一切存在。

云舒的凡胎之躯在这股意志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调和本源被一点点剥离，神魂被一寸寸碾碎，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

云舒！苏瑶的声音穿透虚无。

她竟也冲了进来。轮回印在识海中化作灰月，强行撑开一片庇护所，将云舒破碎的神魂护在其中。

出去！云舒用最后力气吼道，这里……是寂主心象……你也会被同化……

那就一起被同化。苏瑶倔强地抱紧他，轮回本源不要命地渡入他体内，我说过，永不独活。

可轮回之力在寂主意志面前，如泥牛入海。灰月撑开的庇护所迅速萎缩，两人神魂同时开始透明化。

没用的。终焉寂主的声音从外界传来，寂主意志是，一切都会归于虚无。除非……

除非什么？苏瑶厉问。

除非用万界生灵的愿力冲刷。终焉寂主道，愿力的本质是，是，是，是唯一能对抗的。

但代价是，愿力中的怨、恨、哀、苦，会同步灌入。你们会承受万界之怨，万界之恨，万界之哀……

会疼到神魂崩裂。

云舒笑了：那就让我疼。她……他看向苏瑶，喉结微动，她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护的人。

他竟主动推开苏瑶，将寂主意志引入自己神魂最深处，用调和本源强行包裹。

云舒！苏瑶嘶喊。

这是我的劫，我该扛。云舒七窍流血，凡胎之躯已濒临崩溃，你在外面，替我……守着就好。

可我……苏瑶眼眶红了，可我不想只看着！

她不管不顾，再次扑上，强行将双生之契催动到极致——同生共死，同痛同心。

她吻上他的唇。

不是渡本源，不是疗伤，是以吻为誓，以命为引，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

第五息。

万界愿力被苏瑶引动，如潮水般灌入云舒识海。愿力中裹挟的怨念、恨意、哀苦，瞬间将两人淹没。

云舒看见自己亲手杀过的李慕白，在愿力中哭喊：你凭什么杀我！

苏瑶听见凯尔之妹的哀鸣：姐姐，我好疼……

他们感受到被净蚀教覆灭的位面，亿万人死前的绝望；感受到血月教主转世时，善恶撕裂的痛苦；感受到母亲消散时，那份不舍与牵挂……

云舒的神魂裂痕已蔓延至九成，苏瑶的轮回印黯淡无光。两人相拥着，在寂主意志与万界愿力中沉浮，像暴风雨中的两叶扁舟。

撑住……云舒气若游丝，就差……一点……

差一点什么？

差……他忽然睁眼，凡胎之躯竟在此刻泛起微弱的光，差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其他碎片，为何是寂主意志的化身？

云舒用尽最后力气，将调和本源刺入碎片核心。在那里，他看见了一段被尘封的记忆——

第一任调和者，不是别人，正是寂主自己。

寂主曾是有情的，它爱万物，护万界，却因爱得太深，被万界怨念反噬。它害怕自己再爱下去，会毁掉一切，于是斩出第一缕意志，化为纯粹之无，将自身封印。

这缕意志，就是剩下未寻到的碎片。

原来……云舒喃喃，寂主不是敌人，是……

自己人。苏瑶接过话，或者说，是错了路的自己人。

她握紧他的手，轮回本源与调和本源第一次真正融合，化作一道灰白交缠的光，刺入碎片深处。

既然它是因爱生怖，那我们就用爱，再把它引回来。

第九息。

碎片剧烈震颤，寂主意志发出凄厉尖叫。可那尖叫声中，竟带着一丝……解脱。

万界愿力中，忽然浮起一缕纯粹的。

那是母亲消散前，藏在光雨中的最后礼物——纯粹母爱的本源，足以净化一切怨与恨。

灰白之光与母爱本源交汇，碎片从内部开始崩解，最终化作一枚小小的印记，烙印在云舒眉心。

印记呈灰白双色，像一轮阴阳鱼。

这不是第七块碎片，是调和道印与轮回道印的总纲，是寂主意志回归本源的证明。

云舒睁眼，凡胎之躯竟在此刻泛起温润的光。他没有恢复修为，也没有重获权能，但他有了认可——万界认可，寂主认可，母亲在天之灵认可。

结束了？苏瑶虚弱地问。

还没。云舒抱住她，还有第七、第八块碎片，重要是的一直未现世的第九块...

还有……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喉结微动，欠你的……

话未说完，他忽然失笑：算了，等活下来再说。

苏瑶愣了愣，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谁要听你说……

两人相拥倒下，神魂透支，双双昏迷。

月白冲上前扶住他们，轮回印与调和印自动回归各自体内，光芒黯淡，却稳稳守护着主人。

终焉寂主在舟外看着这一幕，金瞳中最后的一丝冷漠，悄然融化。

幽冥印已集齐大半有余，力量接近圆满。但就在两人昏迷期间，某个远方的坐标自动浮现——

它不在宇宙海，不在星渊，不在圣殿。

在苏瑶的梦里。

确切说，在苏瑶剥离善恶时，无意识将一丝神魂碎片藏入了梦境深处。那梦境，如今已成梦魇界，碎片就在梦魇核心，被一头名为的巨兽守护。

而想要取出碎片，云舒必须入梦。

用他凡胎之躯，直面苏瑶心中最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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