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十三界 第173章 余波暗涌

第六块碎片归位的第七日，云苏小馆内气氛凝重。

月白蹲在灶台前，笨拙地添着灵柴，火星溅到白衣上，烧出几个焦黑小洞。这位昔日血月教主的转世之身，如今端着茶盘的手都在发抖——不是怕，是茫然。他前世手握万千生灵生死，如今却连炉火都掌控不好。

火大了。云舒蹲在一旁，用木棍拨弄着炭火，炼气期的她此刻看起来倒真像个平凡老板娘，煮灵茶要文火慢炖，急不得。

月白低声道：我……总怕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

来不及学会做人，就被打回原形。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消不去的血月印记，它还在。

云舒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杯刚煮好的灵茶：尝尝。

月白迟疑地饮了一口，苦涩入喉，却在舌尖化开回甘。他愣住。

这茶叫。苏瑶从帘后走出，轮回印在眉心若隐若现，前半生苦，后半生甜。你转世重修，喝它最合适。

月白捧着茶杯，指尖微颤。他忽然起身，对两人深深一拜：多谢。

这一拜，拜的不是修为，不是权能，是人情。

他心结未解。待月白退下，苏瑶才轻声道，血月印记是怨念所化，虽被调和道印镇压，但根未除。若遇刺激，仍会复发。

那就别让他受刺激。云舒说得轻描淡写，把他放身边，当个伙计养着。养久了，自有感情，感情能化怨。

苏瑶挑眉，我们是去寻第七块碎片，带着他，累赘。

累赘才安全。云舒狡黠一笑，原初血月的恶念之种虽被炼化，但残存的记忆显示——第七碎片所在，需以怨为引，以善为钥。带着他，等于带着钥匙。

苏瑶一怔，随即笑骂：就你鬼点子多。

话音刚落，轮回印忽然传来灼痛。她皱眉查看，只见印心处，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本源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古篆小字：

六印归一，寂主将醒。速往圣殿，迟则生变。

字迹苍劲，是母亲亲笔。

云舒脸色微变：圣殿？寂主圣殿？

不是那个。苏瑶摇头，是寂主意志的真正诞生地，在因果之外，时光之末。那里封印的，是第七块碎片。

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是母亲的……葬身地。

船舱内一时静默。

母亲的本源，是她在界外之舟上孤独亿万年的执念。如今本源消散，说明她已彻底与舟体融合，再无分离可能。而最后这句警示，是她用魂飞魄散换来的情报。

她怕我们不走。云舒低声道，怕我们顾念她，耽误了时机。

那我们，偏要走。苏瑶将轮回印握紧，带着她那份，一起走。

次日，归乡之舟启程。

目标：因果圣殿，第七碎片沉睡之地。

月白主动请缨掌舵。他虽修为尽失，但对的感知格外敏锐，能提前避开星渊中残留的高维陷阱。云舒未拒绝，只在他掌心画了一道调和符：此符碎，说明怨念失控，立刻停舟。

月白郑重应下。

舟行三日，穿越三十万位面，抵达宇宙海边缘。

前方，是一道因果壁障。壁障无形无色，却坚不可摧——任何带有的存在，都无法穿透。而归乡之舟、船上万界生灵、甚至云舒苏瑶本身，都是因果纠缠之身。

过不去。文渊推演数次，古籍都翻烂了，这壁障是寂主意志设下，专门阻挡一切生灵。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能断因果文渊看向云舒，船长，你母亲当年能逃出去，就是斩断了与牧场的因果。但她斩的是管理者的身份，我们斩什么？

云舒没回答，只是看向苏瑶。

两人对视，同时笑了。

她们不必斩。

因为她们早已共生。

双生之契，本是因果的极致。苏瑶抬手，轮回印贴在壁障上，但若我们主动断开它，让因果找不到承载者……

壁障就拦不住。云舒接话，催动调和道印，将自身与苏瑶的链接，暂时切断。

断气的瞬间，两人同时喷出一口血。双生之契早已入骨，强行断开，等于撕裂半身。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她们的，在因果层面变成了。

壁障感应不到目标，自动分开一道缝隙。

云舒吼道。

归乡之舟穿过缝隙，驶入因果之外。

壁障后，是一座悬浮的孤岛。

岛上有间茶棚，茅草木门，青石小桌。一位看不清面容的老者，正慢悠悠地煮着一壶茶。茶香飘来，云舒与苏瑶同时僵住。

那味道，是母亲的手艺。

两位客官，喝茶吗？老者抬头，声音慈祥得让她们想哭，此茶名为，喝了，能记起前世今生。

他揭开面具。

面具下，是母亲的脸。

却又不是。

因为那双眼睛，一金一红，透着寂主特有的冷漠。

我是圣殿的守门人。母亲说，也是你们要找的……第七块碎片。

但想得到我，你们得先回答一个问题。

她指着茶棚外，那里跪着无数虚影——是星骸文明的族人，是血月教主的信徒，是母亲当年亲手送入轮回的万界生灵。

他们，因你们而死。

你们，有罪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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