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十三界 第169章 双生之劫

成为宇宙海之主的第七日，云舒发现一件尴尬的事——她长胡子了。

不是真的胡须，而是感知共享的副作用。苏瑶在镇压轮回印里的原初寂主时，神魂被虚无之核的戾气刺了一下，痛得皱眉。于是远在界外之舟另一端煎药的云舒，脸颊上同步浮现出同样的痛觉，就像被看不见的针扎了一下。

这就是双生之契的代价。母亲的声音从舟身传来，带着无奈，你们共享的不止权能，还有五感、情绪、甚至……寿元。

云舒摸了摸还在幻痛的脸颊，苦笑：所以我现在是宇宙海第一个炼气期就长皱纹的主母？

是共主。苏瑶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疲惫，别乱用词，那些老古董会挑刺。

话音刚落，终焉寂主的传音就在万界炸开：双主并立，成何体统！云舒，你不过炼气蝼蚁，有何资格与我等并列？

云舒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回怼：就凭我能亲得道主神魂颠倒，你们能吗？

万界寂主集体沉默。

这确实没法反驳——它们修了亿万年无情道，连是什么滋味都忘了。

但打脸来得比传音还快。

第八日，宇宙海边缘爆发虚无之疫。这是一种比寂灭更恐怖的现象：物质、能量、法则、甚至本身，都会逐渐被替换。最可怕的是，感染源竟是原初寂主被收服前留下的最后一缕执念。

它不服。苏瑶站在疫区的边缘，轮回印在她头顶疯狂旋转，它觉得有情是错，所以想证明——有情者，终将被虚无吞噬。

她伸手去抓那缕执念，却被云舒拦住。

别碰。云舒脸色凝重，双生之契下，你受伤，我也会疼。而且……

她没说完，但苏瑶懂了。

若是两人都染上虚无之疫，宇宙海将同时失去两位主母，万界会瞬间陷入混乱。

那就远程炼化。苏瑶催动轮回印，灰色月光洒向疫区。但月光触及虚无的瞬间，竟也开始虚无化——轮回，本是定义的道则，可原初执念的虚无，连本身都能否定。

错误：道器不可轮回。执念发出原初寂主的声音，冷得像宇宙深处的冰，有情者，终将被虚无纠正。

苏瑶闷哼一声，轮回印表面竟浮现出细密裂纹。云舒同步剧痛，胸口如遭重锤，咳出一口带着灰气的血。

双生之劫……终焉寂主的冷笑在万界回荡，共主？笑话。一个受伤，另一个陪葬。云舒，你亲手把自己变成了苏瑶最大的弱点。

云舒抹掉血迹，忽然笑了：你说反了。

她主动踏入疫区，炼气期的灵力燃烧到极限，调和本源化作一圈微弱的光晕：我不是她的弱点，我是她的锚点。

原初执念，你给我看好了——

她伸手，竟握住了那缕灰色的虚无。

你说有情终将被虚无吞噬？那我告诉你，虚无本身，也是有情之物。

因为它恨。

恨自己生于虚无，恨自己无法拥有，所以它才想拉所有人下水。

可虚无忘了——云舒的手掌开始灰化，从指尖蔓延到手腕，恨，也是一种情。

她转头，对苏瑶说：瑶，还记得第164章的吻吗？

记得……

那就再信我一次。云舒笑得洒脱，用轮回印，将我的恨抽出来。

什么？

我恨这执念伤害你，我恨这宇宙海让我们背负，我恨这三千寂主逼我们成神。云舒一字一句，把这些恨，炼成，种入虚无执念。

既然它因恨而生，那就让它因恨而灭。

苏瑶瞬间懂了。

原初执念的根基是，是，是凭什么你们能有情。若将更纯粹、更炽烈的恨注入其中，它会因无法承受而崩溃——就像往毒酒里兑更毒的毒，毒物相噬，自相矛盾。

疯子……终焉寂主喃喃，用自己的恨当武器，她会先被恨意吞噬！

那又如何？云舒的手已灰化到肩膀，只要她能活，我成魔也甘心。

苏瑶闭上眼，泪水滑落。

她运转轮回印，小心翼翼地从云舒神魂中剥离那份恨。剥离的过程比撕裂神魂还痛，因为恨已扎根于云舒的本源，是她炼气期还能站在这里的唯一动力。

啊——！云舒惨叫，七窍流血，境界竟从炼气一路跌到凡人。

但恨被抽出来了。

那是一枚漆黑的种子，表面缠绕着调和金光，内里却燃烧着云舒二十年的不甘、愤怒与执念。

苏瑶将种子，按入灰色执念。

第十息。

执念发出凄厉尖叫。它本就是恨的集合体，如今被更纯粹的恨入侵，如同江河入海口被倒灌，瞬间混乱崩溃。

恨……我恨……我恨我自己恨你们……它语无伦次，我恨我恨！

它开始自我否定。

最后，砰然碎裂。

化作漫天光点，落在云舒灰化的手臂上，竟逆转了虚无侵蚀——因为碎裂后的执念，只剩下。

它羡慕有情者，羡慕到恨；如今恨碎了，羡慕就露了出来。

而羡慕，是最柔软的情。

云舒的伤势开始恢复，虽然境界依旧凡人，但本源保住了。

双生之契……苏瑶抱住昏迷的云舒，轻声说，不是弱点。

是双倍的傻，双倍的勇气，双倍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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