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十三界 第166章 神性与人性

宇宙海之主的声音落下时，整个法庭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这不是寻常的静，而是万界噤声——连法则的流动都停止了，连因果的丝线都悬停半空。三千寂主的投影僵硬如石雕，它们等待这个答案，等了亿万年。

云舒却笑了，笑得云淡风轻：我拒绝。

你说什么？宇宙海之主第一次露出了的情绪，它的光影剧烈波动，你可知，从无人敢拒绝我。

那是他们蠢。云舒负手而立，化神期的灵力弱得近乎于无，但气势却压得万界俯首，你给了我两个选择——成神，或为人。可惜，我全都要。

狂妄！三千寂主中，最古老的终焉寂主怒喝，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走运的调和者，蝼蚁般的东西，也配与宇宙海之主谈条件？

蝼蚁？云舒挑眉，掌心轮回印光芒大作，那你们这些被蝼蚁论道击败的老东西，又算什么？

她抬手，轮回应声飞出，在虚空展开一幅画卷——那是论道时，她用神魂刻录下的记忆。画面中，母亲空洞的眼神因她一句话而颤抖，三千寂主的投影因她三句话而争执。

你们怕了。云舒一字一句，怕一个化神期的小修士，动摇你们亿万年固守的无情天道。更怕你们自己……也曾是有情众生。

住口！终焉寂主大手压下，宇宙海的虚空寸寸龟裂。

但云舒不退反进，竟迎着那只手踏前一步：我偏要说。你们本是各个宇宙的至高意志，却在亿万年中迷失了。你们忘了，自己也曾是凡人，也曾有爱恨，也曾为一人舍天下。

无情，不是你们的本性，是你们的囚笼。

而我要做的，就是砸碎这个笼子。

话音落，云舒竟一拳轰向那只大手。化神期的灵力，在三千寂主面前连萤火都不如，但她拳头上缠绕的，是调和本源——那是连宇宙海之主都无法否定的。

轰——！

大手被轰出一个窟窿，终焉寂主的投影发出凄厉惨叫。那不是受伤，是道心被破——他坚守亿万年的，在云舒一句话、一拳之力下，出现了裂痕。

够了。宇宙海之主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赢了论道，却赢不了因果。云舒，成神或为人，你必须选。否则，我亲手抹去你的存在，让你连的权利都没有。

那你动手。云舒闭上眼，张开双臂，抹掉我，看看苏瑶会不会疯，看看母亲会不会哭，看看这宇宙海……会不会因你的无情，而彻底寂灭。

她赌对了。

宇宙海之主没动手。

因为它不敢——它看到了云舒身后，两道缓缓凝聚的身影。

她说得对。

苏瑶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已从轮回印中走出。她的神魂不再分裂，而是三位一体的完美融合：母亲的本源、道主的权能、苏瑶的本我，化作一袭星光长袍，披在她身上。

有情之道，若真劣于无情，为何宇宙海之主你……也会犹豫？

她看穿了。

宇宙海之主给云舒选择，不是恩赐，是试探。它自己也在迷茫——亿万年枯坐，看万界生灭，它早已厌倦了。它渴望友情，却又害怕重蹈覆辙。

你……宇宙海之主的光影剧烈波动，你怎么可能苏醒？我明明加速了苏瑶的消散……

因为我母亲的本源，藏在九印里。云舒睁眼，笑意冰冷，而九印，早就与我神魂绑定。你想抹除苏瑶，就得先抹除我。可你抹除我，就等于抹除自己存在的——因为我，是你选中的继任者。

你的因果，早已与我纠缠不清。

这是一个死结。

宇宙海之主若杀云舒，自身因果崩解；若不杀，无情天道被破，它将失去对万界的统治。

左右都是输。

还有一个选择。母亲的声音响起。

她从虚空中走出，不再空洞，不再冷漠。论道时云舒那句话，撬开了她尘封的记忆，让她从裁判长变回了。

老友，她看向宇宙海之主，你还记得，我们为何创造宇宙海吗？

宇宙海之主沉默。

不是为了统治，是为了寄托。母亲轻声道，我们来自上一个毁灭的宇宙，是唯一的幸存者。我们创造宇宙海，是想让无数文明有安身之所。可亿万年过去，你把变成了，把变成了。

你，也迷失了。

我没有！宇宙海之主第一次失态，光影炸开，露出内部的核心——那是一团纯粹的，没有情感，没有记忆，只有永恒的孤寂。

老友，你的本体已经寂灭了。母亲叹息，现在的你，只是执念所化的幻影。你害怕失去，所以拒绝拥有。你渴望情，却又否定情。

这样的你，早已不配为宇宙海之主。

她抬手，掌心浮现出界外之舟的本体：舒儿，苏瑶，接舟。

舟影飞向两人，却在半空停住。因为宇宙海之主的核心，猛然爆发出恐怖吸力，要将界外之舟夺回。

你们休想……它的声音变得尖利，我虽为执念，也是这宇宙海最后的屏障。若我消散，万界将直面界外之无，瞬间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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