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十三界 第157章 文明火种

融合后的苏瑶只站立了三息，便单膝跪地，眉心的道纹如活物般向四周蔓延。那不是装饰，而是寂主权能在寻找新的支点——若三个时辰内无法将其编织为宇宙法则，她的存在本身将被拆解，化为亿万道则的一部分。

苏瑶！云舒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她如今神魂残缺，境界从大乘巅峰跌回合体初期，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别过来。苏瑶的声音变得空灵，仿佛万人合唱，云舒，我此刻能看见……宇宙的每一个呼吸。星辰诞生时的雀跃，文明寂灭时的悲鸣，还有……你神魂撕裂的痛楚。

她艰难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滴纯黑又纯白的液体：这是寂主意志转化后的产物，我称之为轮回源液。喝下去，能修复你的神魂，但会永久抹除你关于的记忆——你会忘记使命，忘记修行，甚至……忘记我。

那就让它抹除。云舒伸手去接。

不行！苏瑶收手，眼中闪过挣扎，我融合时，你承受了万古记忆。若连这份记忆也失去，你就再也不是云舒了。

可若你消散，我又是谁的云舒？云舒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圣殿静了下来。

两人僵持间，凯尔忽然剧烈咳嗽。他胸口的血脉符印自行燃起，化作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浮现出埃克里亚最后的虚影。

终于……到这一步了。虚影看向融合后的苏瑶，露出欣慰又悲哀的笑，善念与恶念归一，寂主意志重归中立。我的使命，完成了。

他转向云舒：但你的使命，才刚开始。

虚影伸手，按在云舒眉心。一股庞大信息流涌入——那是星骸文明最后的遗产，也是埃克里亚留给后世的赎罪之礼。

文明火种。

星骸文明覆灭前，将所有修士的道则感悟、记忆、情感，凝练成这枚火种。埃克里亚的声音渐弱，它能让你短暂晋升境界，拥有重组宇宙法则的权能。代价是……你会失去所有属于的记忆。因为道主，必须无情。

无情……云舒喃喃。

埃克里亚惨笑，当年我选择拥抱寂主，是因我害怕失去。害怕失去族人，失去文明，失去希望。所以我以为，只要让一切归于虚无，就不会再失去。可我错了……

他的虚影开始崩解：云舒，你比我勇敢。你敢于撕裂神魂，敢于承受失去。所以……这枚火种，只有你能用。

话音落，虚影彻底消散。一枚金色的种子，静静躺在云舒掌心。

不可以！林枫等人齐声反对，船长，你这一路的记忆，比性命更重。若连你都忘了，就算赢了这场，我们又为何而战？

而且苏瑶已经融合了善恶，或许她能在三个时辰内自行完成编织。文渊急切道，我们还有机会！

云舒没说话，只是看向苏瑶。

融合后的苏瑶苦涩摇头：我做不到。我能掌控寂主，却不懂如何法则。只有云舒，只有调和者，才知道如何让轮回融入天地循环。

她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幕画面——那是宇宙未来的投影：

若无人干预，三个时辰后，她的存在将崩解，寂主意志失控，所有拥有概念的生灵会在同一瞬间湮灭。宇宙进入，再无新生。

而若云舒点燃文明火种，成为道主，便可将她的权能编织成新的天道规则——生死轮回。代价是，云舒会成为规则的奴隶，失去自我。

没有第三种选择了吗？雨晴哽咽。

云舒忽然开口，她握紧火种，神色平静得可怕，我选择……让苏瑶来点燃。

众人愕然。

文明火种的代价是失去记忆，失去情感。若由我来，我会忘记她。云舒走到苏瑶面前，伸手触碰她眉心的道纹，但若由你来，你成为道主，失去记忆，却还记得我是调和者。你会本能地守护我，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可是！苏瑶震惊，我若点燃，融合会瞬间崩溃，我会被寂主彻底同化！

所以我会陪着你。云舒笑了，这是她自苏瑶神魂离体后，第一次露出笑容，你成为道主，统御轮回。我做你的，用残缺的神魂和记忆，将你从无情的天道中拉回。

云舒，你……

听着，苏瑶。云舒打断她，声音温柔而坚决，你曾问我，调和是什么。我现在回答你——调和不是牺牲，不是平衡，是相互成就。

你替我承受万古记忆，我替你点燃火种。你成为天道，我成为人性。你我本是一体，何分彼此？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云舒要的第三选择，是共生。

不是苏瑶独自承担，不是云舒独自牺牲，而是两人共同成为——一个掌控法则，一个守护本心。

可你的境界已跌落，神魂残缺，如何承受道主位格的余波？若兰急问。

所以，需要一个人帮我稳固。云舒看向凯尔，你血脉中的背叛之誓，是埃克里亚留下的。现在，我要你用它，锁住我的神魂。

凯尔一怔，随即惨然：可我已油尽灯枯。

那就用你最后的命。云舒一字一句，你助我，我助你妹妹解脱。这是交易，也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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