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死境,并非真叫你二人魂飞魄散。凯尔语速极快,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古老法阵,而是神魂暂时遁出躯壳,以之身穿过寂主封印。但时限仅有九息,超过则肉身躯壳会被封印同化,永世不得回返。
云舒与苏瑶对视一眼。她们刚承受过万古记忆冲刷,神魂本就处于脆弱边缘,此时离体,无疑是九死一生。
我们有选择吗?苏瑶苦笑,幽冥印在掌心发烫,似在催促。
没有。林枫的传音打断她,血月教主的寂灭战船已开始跃迁预热,再耽误三个时辰,他的本体就要降临。届时别说取碎片,我们连逃离都做不到。
那就开始。云舒盘膝而坐,调和灵力在周身布下七重护阵,林轩、雨晴,护卫我二人肉身。文渊,你负责计算九息时限。若兰,用神识锁定我们,一旦迷失,立刻召回。
那凯尔呢?若兰警惕地盯着黑袍人。
我负责引路。凯尔将一滴精血滴入法阵,寂主封印会本能排斥活物,但我血脉中流淌着埃克里亚的背叛之息,能短暂蒙蔽封印感知。你们跟紧我。
第一息。
云舒与苏瑶同时运转《阴阳调和录》的最高境界——神魂化蝶。两道虚幻身影从顶门遁出,初时凝实如真人,但在凯尔血脉之力的包裹下,迅速化为两道幽影。
凯尔率先投入星核深处。
封印内部漆黑如墨,但并非虚无。无数血红锁链在虚空中游动,每一条都由最纯粹的寂灭法则凝成,触之则神魂凋零。云舒亲眼看到一团误入此地的星辰意识,被锁链轻轻一缠,瞬间化为齑粉。
别动用灵力。凯尔的声音直接传入神魂,存在本身去感知。寂主封印只抹杀被认知之物,当你不认知它时,它便看不见你。
这是违背修仙常识的悖论,但云舒和苏瑶立刻领悟。她们封闭五感,甚至封闭自我认知,将神魂化为状态。果然,血色锁链从她们身旁滑过,如同穿过空气。
第三息。
前方出现一点微光。那是第五块幽冥印碎片,被囚于黑色晶棺之中。但晶棺表面,缠绕着一道与寂主封印截然不同的气息——绝望道种。
陷阱!苏瑶神魂剧震,血月教主故意留下气息,是想……
话音未落,道种感应到调和灵力的靠近,轰然爆发!
无数黑色藤蔓从晶棺中钻出,每一根都连接着一段最痛苦的记忆——埃克里亚屠戮族人的狂笑、凯尔妹妹被炼成祭品的哭喊、无数星骸子民在寂灭中哀嚎……那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历史残片,被血月教主亲手炼成了绝望之毒。
更恐怖的是,这股毒素顺着神魂链接,反向侵蚀云舒和苏瑶的肉身!
船舱内,林轩惊恐地发现,两位队长盘坐的肉身上,正有黑色纹路从眉心蔓延而下。调和灵力自动反击,却像火上浇油,让黑纹生长得更快。
别用调和之力压制!文渊嘶吼,以正养邪之局!越抵抗,侵蚀越快!
第五息。
云舒的神魂已濒临崩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绝望道种替换——她不再记得自己是调和者,只记得自己是埃克里亚,是背叛者,是罪孽的源头。
云舒!苏瑶的神魂突然贴近,两人之间因共同承受创世之矢代价而建立的链接,此刻成了救命稻草。她将自身记忆强行灌入云舒神魂:记住你是谁!你是星语飞舟的船长,是宇宙的调和者,是我的……道侣!
道侣二字,如晨钟暮鼓,震碎了绝望道种编织的幻境。
云舒清醒过来,却看到更惊悚的一幕:苏瑶的肉身上,黑纹已蔓延至脖颈。她为了救云舒,将自己作为过滤器,承担了七成毒素。
苏瑶!云舒神魂嘶吼,却无法触碰对方。
别管我……苏瑶的声音虚弱,取碎片……我能撑住……
第七息。
凯尔突然冲上,一刀割开自己手腕。金色血液喷涌而出,化作锁链缠住晶棺:快!我的血脉能压制道种三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金色与黑色在晶棺上交锋,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凯尔的血液迅速枯竭,他的神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
云舒不再犹豫,神魂化作一道流光,冲入晶棺。
碎片入手瞬间,一股暴虐意志顺着神魂链接,狠狠撞入她的识海——血月教主的投影,降临了!
很好,调和者。那声音带着亿万年累积的疯狂,你以为能骗过我?从你踏入起源之地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选择分担代价。现在,你的神魂已打开缺口,你的道侣正被绝望侵蚀……只需一秒,我就能通过你,夺取所有碎片。
云舒想反击,却发现神魂被寂主锁链死死禁锢。血月教主说得对,她已入死局。
第八息。
就在此时,苏瑶的肉身突然动了。
她没有回魂,而是以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站起,双手结出一个云舒从未见过的法印——那是她在152章试炼中,从埃克里亚记忆里学到的禁忌之术·寂灭转生。
云舒,我说过……我懂埃克里亚的痛苦。苏瑶的声音从肉身中传出,却带着不属于她的沧桑,所以我也知道,如何反向利用绝望道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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