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管档案 第141章 归墟之约，死士出征

荒岛之夜，死寂如坟。海风呜咽，卷来咸腥与淡淡的焦糊气息，那是流波山覆灭的余烬。荀纬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任由诸葛亮渡来的真气在千疮百孔的经脉中艰难运转，修复着濒临崩溃的肉身。紫鸢燃尽月华、形神俱灭的景象，如同梦魇，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每一次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与蚀骨的悔恨。他不再嘶吼，不再流泪，只是死死攥紧双拳，指甲深陷掌心，渗出的鲜血混着沙土，凝固成暗红的痂。那双曾经清澈坚定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以及潭底燃烧的、近乎疯狂的执念火焰。

公输先生倚在一块礁石旁，气息微弱，老泪纵横，不住地喃喃着“紫鸢姑娘……何至于斯……”。这位一生与机关船舶为伴的老人，亲眼目睹那般决绝的牺牲，心神遭受的冲击难以言表。

唯有诸葛亮，依旧站得笔直，如悬崖边的孤松。他望着东方那片吞噬了明月与星辰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海域，那里是传说中万物终结的“归墟”。月白的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破损处露出的伤痕已然结痂，但那双洞悉天机的眼眸深处，是比夜色更沉的疲惫与悲怆，以及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公输先生，”良久，诸葛亮转过身，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烦请你清点余下物资，全力修复‘乘风舟’，务使其能承受归墟海域的罡风与暗流。”

公输先生挣扎着起身，抹去眼泪，嘶声道：“先生放心！老朽……老朽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将船修好！只是……归墟之地，乃万水尽头，生灵禁区，古籍所载，有进无出……我等……”他声音哽咽，未尽之语，满是绝望。

“有进无出，亦要进。”诸葛亮打断他，目光扫过荀纬，“此非求生之路，乃是……斩因果、断宿命之途。胜，或可挽天倾；败，不过早归混沌。亮，心意已决。”

公输先生浑身一颤，看着诸葛亮那平静下面蕴含的惊天意志，又看了看如同石雕般沉默的荀纬，最终重重点头，蹒跚着向搁浅在滩涂的“乘风舟”走去。

诸葛亮走到荀纬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文辅，”他声音低沉，“紫鸢姑娘以命相护，非为让你沉沦死志，而是予你斩断这一切的‘力’。此力，在你心中，在你血脉中，更在……你手中之物内。”

荀纬缓缓抬起眼，目光空洞地落在自己一直紧握的右手上。那里，是那枚已融合了两块碎片、气息变得愈发诡异深邃的“九幽引”。此刻，这邪物竟异常安静，不再散发阴戾死气，反而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带着哀伤与共鸣的波动，仿佛也在为紫鸢的逝去而悲鸣。是了，此物与“三生石”同源，亦感知到了那份决绝的守护之意。

“归墟……”荀纬沙哑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磨出来，“如何进去？”

“据蓬莱古籍与亮推演，归墟并非固定之所，乃是一片不断移动、吞噬万物的时空裂隙海域。其入口飘忽不定，唯有借‘三生石’碎片之间的共鸣，以及……‘引路人’的牺牲，方能锁定。”诸葛亮道。

“引路人？”

“归墟乃天地漏洞，法则混乱，排斥一切生灵魂魄。欲入其内，需有强大存在，以自身魂飞魄散为代价，燃烧一切，短暂照亮通往核心的路径。”诸葛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此人选，亮已有计较。”

荀纬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诸葛亮：“你……”

“非是亮。”诸葛亮摇头，目光望向漆黑的海面，“亮尚需主持大局，应对‘北冥公’。引路之人，需是魂力强大、且与归墟或‘三生石’有深切因果者。”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亮已以秘法，沟通了……清微师叔留于‘九幽引’中的最后一缕道念。”

荀纬瞳孔骤缩！清微道长的道念？！那位坐化于永安宫、留下一线生机的先辈？！

“师叔道念残存，本为监视‘海眼’，如今‘海眼’异动源于归墟，他之残念，正是最佳引路人选。此乃……他的宿命，亦是他的宏愿。”诸葛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待舟成，亮便施法，请师叔残念显化，燃魂指路！”

荀纬默然。又是牺牲……仿佛这条路上，每一步都铺满了骸骨与英魂。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九幽引”，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的、属于清微道长的平和气息，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凉与……一种近乎麻木的坚定。

“进去之后呢？”他问。

“寻‘三生石’核心碎片，斩断‘北冥公’与之因果，或……毁掉它。”诸葛亮睁开眼，眸中寒光凛冽，“‘北冥公’被镇于归墟之眼，借‘海眼’与碎片之力企图破封。毁掉核心碎片，或可重定封印，甚至……将其彻底湮灭。然，其间凶险，无法想象。归墟内，时空错乱，心魔丛生，更有‘北冥公’部分意识与麾下魔物盘踞。每一步，皆是死境。”

“我知道了。”荀纬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死境？他早已身处死境。紫鸢死了，清微道长即将彻底消散，楼主、青女……太多的人倒下了。他这条命，是捡来的，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如今，不过是把这命，押在这最后一场赌局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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