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死寂。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明亮得有些刺眼,却驱散不了丝毫室内的冰冷和压抑。
空气里还残留着顾君宸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混杂着昨夜**的靡靡和此刻绝望的尘埃。
苏晚星僵硬地坐在凌乱的大床上。
身上那件属于顾君宸的宽大衬衫,此刻却像沉重的枷锁。
高级的丝质面料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恶寒。
她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空洞的落在自己**的双脚上。
脚底早已血肉模糊。
泥土、砂砾和凝固的血痕混在一起,黏在翻开的皮肉上,狰狞可怖。
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的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刺激着她的神经。
然而,更痛的是心口处的那个巨大的空洞。
那里是被彻底碾碎尊严后的麻木和冰冷。
“呵……”
一声破碎的带着浓浓自嘲的哽咽,从她喉间溢出。
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她苏晚星,在顾君宸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平等的人。
而是一件可以随意标记、占有、甚至毁坏的私有物品。
巨大的悲恸感和无处宣泄的屈辱感,终于冲垮了最后一道防线。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滚烫的砸落在凌乱不堪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
她不再压抑,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压抑已久的破碎呜咽声,在死寂的房间里低低回荡,充满了无助和彻底的崩溃。
她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连最后一点试图逃离,试图结束这场荒诞交易的勇气,都被顾君宸用最残忍的伤害彻底碾碎。
而门外,并非空无一人。
顾君宸并没有离开太远。
他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走廊的阴影里。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不定。
他听到了。
那扇厚重的门,隔绝不了他敏锐的听觉。
女人崩溃的压抑着极致的哭泣声,像细小的针。
若有似无地钻进他的耳朵,带着穿透性的悲伤和绝望。
烟雾缭绕中,顾君宸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深沉的、化不开的阴鸷。
他微微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掩盖了眸底深处翻涌着的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
那是暴戾被暂时压抑后的空洞……
亦或是那微乎其微,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灌入肺腑。
却压不住心头那股莫名且陌生的烦躁。
“宸哥。”
秦屿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阴影中。
顾君宸没有回头。
只是将烟蒂狠狠按灭在旁边似艺术品一般的金属垃圾桶盖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蓉锦已经领了罚,想必她以后不会再玩忽职守了。”
秦屿的声音平静无波地陈述道。
“嗯。”
顾君宸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听不出丝毫起伏。
“找人来处理她的脚伤。
叫个女医生来,手脚干净点。”
男人仔细的吩咐着,仿佛刚才房间里那个宣告残酷刑罚的人不是他。
“是。”
秦屿应声,没有丝毫犹豫。
“还有。”
顾君宸终于转身,幽深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扫过秦屿。
“盘龙湾上下,包括你调来的人,给我彻底清洗一遍。
再有今天的懈怠,你知道后果。”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
“一只苍蝇,没有我的允许,也不准飞出去。明白吗?”
“明白!宸哥放心!”
秦屿挺直了脊背,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接着,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的开口道:
“另外,今天苏小姐擅自走出盘龙湾,似乎被厉震霆安插在外面的眼线捕捉到了踪迹。”
秦屿的话音刚落,走廊里的空气骤然凝固,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顾君宸那双刚刚还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眼眸,刹那间被森冷的寒芒彻底覆盖。
之前因苏晚星哭泣而萦绕的那丝难以捕捉的烦躁。
瞬间变成更加汹涌,也更加暴戾地怒火取代。
“捕捉到了踪迹……”
顾君宸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刮起的阴风,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杀意。
他缓缓转过身,正对着秦屿。
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对方。
无形的压力让秦屿这位所向披靡的雇佣兵头目、暗卫首领,都感到呼吸一窒。
“是,宸哥。”
秦屿垂首,语速加快但依然清晰。
“外围监控捕捉到两个刻意信号源短暂停留。
位置恰好能观测到苏小姐离开山道的部分路段。
手法很隐蔽,但留下的痕迹逃不过我们的追踪。
初步判断,是厉震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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