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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清了……”
她声音破碎，带着生理性的恐惧。
“记不清？”
秦屿俯身，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刺穿她的眼皮。
“影狐的大脑堪比计算机，你说你记不清一个导致七名核心成员牺牲，组织损失惨重的关键任务？”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质问。
“还是说，你根本不敢回忆？
因为那场爆炸，根本就是你金蝉脱壳的掩护？”
“不是的！”
孟欣宁猛地睁开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之前的倔强，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记忆冲击下溃不成军。
她仰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屿。
面对那张冷峻如神只亦如恶魔的脸，孟欣宁痛苦的嘶喊：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
当时…… 当时我们目标暴露！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EMP是唯一能彻底抹除我们所有数据痕迹、防止情报外泄，给其他人争取一线生机的方法！
我留下……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 ”
孟欣宁的情绪彻底崩溃，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哽咽：
“爆炸……太近了！
冲击波……我醒来在一条河里。
那里到处都是碎片……我的通讯器毁了……
我只是想活下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来！
我不喜欢那种随时都会死的感觉！”
她泣不成声，单薄的肩膀剧烈地抖动，像个迷路的孩子。
秦屿居高临下的看着孟欣宁崩溃痛苦的样子，眼神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愤怒、审视、怀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巨大反差和绝望哭诉所触动的涟漪。
她此刻的脆弱和恐惧是如此真实，与情报中那个淡然自若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沉默着，没有打断她的哭泣。
只是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分析着她华丽的逻辑和漏洞。
为什么目标会暴露，幽暝组织的行动向来十分隐蔽。
连他们高层之间都不曾见过对方真实面目， 可想而知他们的谨慎性！
难道是内部出卖？
她的恐惧，似乎并非作伪。
良久，直到孟欣宁的哭泣声渐渐变成压抑的抽泣。
秦屿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但似乎少了几分绝对的杀意，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道：
“其他数据，在哪里？”
孟欣宁抽噎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秦屿，眼中尽是迷茫的说：
“我抹掉了，为了彻底断绝过去，为了不被找到，都毁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明显的心虚。
秦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猛地伸手，不是打她，而是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轻，迫使她仰头与之对视。
他的指尖冰冷，触感却像烙铁一样烫在孟欣宁的皮肤上。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穿透力。
“你我都清楚，任务的数据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你真的舍得彻底毁掉？
还是说，它被你藏在了某个只有你知道的地方？”
孟欣宁被他捏得生疼，泪水再次涌出。
但眼神却因为恐惧和某种被看穿的慌乱，而闪烁不定。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屿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仿佛能看透她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就在这时，秦屿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似乎无意间擦过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
那温润的触感，和她指尖的冰冷形成奇异的对比。
两人身体同时微微一僵。
这个微小的、近乎无意的触碰，在高压、封闭、情绪极度激烈的环境下，却像一道细微的电流。
瞬间击穿了冰冷的审讯氛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暧昧感。
厌恶、恐惧、探究、以及一丝不该有的，因绝对力量差而产生的奇异战栗，在孟欣宁心底交织。
而对于秦屿而言，指腹下那细腻皮肤上泪水的湿润触感。
和她眼中那混杂着复杂的破碎光芒，让他心底那丝探究欲，悄然蒙上了一层更复杂也更危险的色彩。
他松开了手，仿佛被那滴泪烫到，孟欣宁的下巴留下了清晰的指痕。
秦屿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
但目光依旧锁定着她，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
他拿起桌上的残月铭牌，在指尖把玩。
“你的泪水和辩解，打动不了我。”
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审判者口吻。
“打你的技术，或许能为你争取一个不那么痛苦的结局。”
他不再多说，转身走向门口。
在门打开的瞬间，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下次，我要听到其他任务数据的下落。
或者……你准备好接受叛徒的最终裁决。”
门无声地滑上，再次将孟欣宁隔绝在这片惨白的，令人心生无尽绝望的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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