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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科幻 > 杀穿半个蓝星回家 > 第33章 可能再也回不了家

伊利湖畔的冬天,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与期盼中,逐渐显露出疲软的迹象。虽然寒风依旧刺骨,湖面的冰层依然坚厚,但白昼正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延长,正午阳光的温度也带上了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木屋烟囱里冒出的炊烟,不再是这片白色荒原上孤独的挣扎,而更像是一种笃定的宣告。

屋内,火光在精心砌筑的壁炉里跳跃,将温暖均匀地辐射到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铺了不起的“火炕”上。陆雪和莎拉靠着柔软的兽皮垫子,感受着身下传来的、令人安心的烘热,手中缝补着用旧衣物改制的婴儿襁褓。她们的腹部已然高耸,新生命的存在感日益强烈,既是甜蜜的负担,也是所有人为之奋斗的核心。

玛丽安医生坐在一旁,她的气色好了很多,眼神里恢复了医生特有的专注与审慎。她正仔细检查着消毒过的器械,偶尔用逐渐流利的语言指导两位孕妇的呼吸练习。“吸气……慢一点……好,缓缓呼出……对,就是这样。这能帮助你们,也能帮助孩子。”

艾米莉和愈发肥硕的猫咪在铺着地毯的地上玩耍,铁锤则温顺地趴在门口,耳朵偶尔机警地转动一下,监听着屋外的动静。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甚至透出一种末世里近乎奢侈的宁静与安稳。

霍云锋和马库斯刚从屋外回来,带进一股冷冽的清新空气。他们检查了堆肥坑的状况,又加固了半岛入口处的路障。霍云锋擦着一把保养良好的猎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片被冰雪覆盖的、辽阔而寂静的湖面。

他的沉默与屋内的温馨有些格格不入。陆雪最先察觉到了丈夫的心事,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轻声问道:“云锋,怎么了?还在想托莱多医院里的事?”

霍云锋回过神,摇了摇头,将猎刀归鞘。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马库斯、莎拉、艾米莉、玛丽安,最后回到陆雪身上。

“不全是。”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我是在想……我们之后的路。”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他。马库斯擦拭步枪的动作停了下来,莎拉握住了艾米莉的手,连玛丽安也抬起了头。

“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霍云锋继续说,语气里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沉重,“找药,扩建房子,加固防御,开垦土地,堆肥……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迎接孩子。但我们好像……下意识地都默认了一件事:我们只是在这里‘坚持’,‘熬过去’,也许总有一天,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一个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东海岸没了,我们回去的路在加拿大。”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变异是全球性的。东海岸如此,欧洲?亚洲呢?”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的家……在山城市……那里的人口密度……我不敢想象……”

陆雪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她明白他未尽之语中的巨大悲痛与绝望。上万公里的归途,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个破碎的大西洋,更是一个彻底失控、充满未知恐怖的世界。即使他们能奇迹般地穿越这片大陆,找到尚且能用的船只,穿越变异的海域,抵达彼岸……那片土地,是否还是他们记忆中的家园?他们的父母亲人,是否还能幸免?

“而且,”霍云锋的目光落在陆雪和莎拉的肚子上,语气变得无比现实,“孩子们马上就要出生了。他们那么小,那么脆弱,怎么可能经受得起跨越大陆、穿越废墟的颠沛流离?那不是在求生,那是在自杀。”

他终于说出了那个核心的想法,那个这些日子以来在他心中逐渐清晰、成型的念头: “我在想……也许这里,就是我们的终点了。不是临时营地,不是中转站,而是家。我们唯一能拥有的,能够守护得住的家。我们不应该再想着离开,而是应该思考,如何在这里,真正地、长期地、一代代地生活下去。”

他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心中激起层层波澜,屋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

马库斯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是军人特有的务实与冷峻。“霍说得对,跨越如此距离的作战……或者说,生存,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和代价。以我们目前的状态,带着新生儿进行迁徙,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固守,才是最优战术选择。我们有了据点,有了资源,有了防御纵深。这里,就是我们的阵地。”

莎拉将艾米莉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却坚定:“艾米莉需要稳定,孩子们更需要。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永远在逃亡的车上。这里虽然寒冷,偏僻,但它是安全的。我们亲手建造了它,它就是我们的家。”

陆雪看着霍云锋的眼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深藏的、对故土和亲人的哀悼,她又何尝不思念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她用力回握他的手:“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我们在一起,哪里都可以是家。我支持你。”

玛丽安迟疑了一下,似乎努力组织着更复杂的句子,她轻声说:“生命……需要稳定……土壤。这里……有土壤。可以……扎根。”她的比喻简单却精准,赢得了大家的认同。

小艾米莉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们话语中的所有沉重,但她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她仰起脸,小声说:“我喜欢我们的木屋,喜欢铁锤,喜欢湖。我不想再坐很久很久的车了。”

霍云锋看着大家,胸腔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沉郁之气,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后的坚定。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心态彻底改变了。不再是被动地等待救援或期盼遥不可及的回归,而是主动地、有计划地规划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长期定居点。目标变得无比清晰:不是为了坚持到离开,而是为了在此地繁荣。

“我们需要更系统的规划。”霍云锋的工程师思维开始高速运转,“食物、能源、防御、医疗、教育……所有方面,都要以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为维度来考虑。”

“水资源我们不缺,湖就是我们的宝库。”马库斯接口,“但需要更稳定的蛋白质来源。光靠冰钓和偶尔打猎不够。春天来了,我们可以尝试在湖湾围网养殖,或者捕捞鱼苗进行培育。”

“能源是关键。”霍云锋指着那台从医院抢回来的小型发电机,“汽油会变质,存量有限。我们必须寻找可持续的能源。风力?湖边风大。水力?有一条小溪流入湖里,但流速太慢。或者太阳能?我们需要找到太阳能电池板和相关储能设备。”

“医疗和教育,”陆雪看向玛丽安和艾米莉,“玛丽安在恢复,她是专业的医生,可以建立起我们自己的医疗档案和体系。艾米莉需要学习,我们不能让她这一代成为文盲。我们带来的平板电脑里有很多知识,但需要系统性地教给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防御需要升级。”马库斯永远是最警惕的那个,“现在的陷阱和路障对付零星威胁没问题,但如果遭遇有组织的掠夺者……我们需要更高的了望塔,更坚固的围墙,甚至可以考虑在半岛入口处利用废弃车辆和水泥设置永久性路障。还要制定应急演练计划,每个人都要清楚遇到不同危险时该怎么做。”

思路一旦打开,各种想法便层出不穷。他们围坐在火炉边,畅谈着,规划着,仿佛不是在讨论末世求生,而是在进行一项宏伟的社区建设计划,希望不再渺茫,而是化作了脚下坚实的土地和手中清晰的蓝图。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华夏,川省。

巍峨的横断山脉东缘,富饶的成都平原与逐渐抬升的川西高原交界地带,地形复杂,气候多样。正是在这片曾经以天府之国着称的土地上,依托着地理的庇护和残存的力量,建立起了中国境内规模最大、组织最为完善的幸存者营地——“蜀都庇护所”。

与伊利湖畔那与世隔绝的、家庭式的微小据点不同,蜀都庇护所展现的是一种庞大而顽强的文明存续之力。

营地的规模极其宏大,远远望去,仿佛一座突然从地平线上生长出来的、充满了杂乱生命力的巨城。它巧妙地利用了地形:背靠着一系列陡峭的山脊作为天然屏障,面向相对开阔的平坝地区,一条水量丰沛、源自雪山融水的河流蜿蜒从其侧方流过,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水源和一定的运输能力。

营地的外围,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防御工事。并非整齐划一,而是明显分为不同时期、不同材料的叠加,见证了庇护所不断扩张和加固的历史。最外层是粗糙但实用的铁丝网和木质拒马,蔓延极广,上面挂着空罐头盒和铃铛作为简易预警系统。向内,则是用水泥、碎石、甚至是从废墟中清理出来的钢筋砖块浇筑而成的围墙,高度超过五米,厚度惊人,墙头上拉着带刺的铁丝网,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了望塔和火力点。墙上斑驳的弹孔和巨大的、已经发黑变干的诡异抓痕,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过的惨烈防御战。

围墙之内,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建筑。靠近围墙区域的,是大片大片的军用帐篷和简易窝棚,那是营地扩张初期接纳大量幸存者时匆忙搭建的,条件最为艰苦。向内,则逐渐被更坚固的砖石平房、利用预制板拼装的模块化房屋、以及大量就地取材建造的木屋所取代。街道狭窄而泥泞,但却有着一种忙碌的秩序。每条街道都有标识,甚至还有用红油漆简单书写的“某某区某某街”的牌子。

营地的中心区域,建筑明显规整许多,甚至有几栋保存完好的旧时代多层建筑被利用起来,悬挂着“指挥部”、“科研中心”、“医疗总部”、“物资调配中心”等字样。这里也是整个营地能源供应的核心区域,数台巨大的柴油发电机日夜不停地轰鸣,为关键设施提供电力,粗大的电缆像血管一样通向四面八方。远处山坡上,还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太阳能电池板阵列和几十座风力发电机,虽然许多已经损坏,但仍在工作的那些无疑为营地提供了宝贵的补充能源。

人口,约十万。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在末世中意味着巨大的生存压力,也意味着强大的人力资源和文明火种。人员构成复杂但有序:

军人: 他们构成了营地的骨架和盾牌。穿着褪色迷彩服、纪律严明的士兵随处可见,他们负责围墙防御、内部巡逻、物资搜救队的安全护卫以及维持营地基本秩序。

平民: 他们是营地的主体,来自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如今,他们大多被组织起来,从事着维持营地运转的各项生产活动:在开辟出的广阔农田里精耕细作,在饲养场照料猪羊鸡鸭,在作坊里进行手工业制造(纺织、打铁、木工、烧砖),参与基础设施的建设和维护。劳动换取食物和积分,是这里最基本的规则。

技术人员:工程师、机械师、农学家、水电工人……他们是营地的宝贵财富。一座小型的水力发电站正在河流上游紧张地修复,主持工作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水电工程师;几个巨大的塑料大棚里,农学家们正在试验耐寒耐旱的变异作物;修理厂里,技工们几乎能让任何淘换回来的老旧机器重新转动。

科学家与医生: 他们集中在科研中心和医疗部。科学家们的研究方向无比务实:分析变异生物的弱点、研究低科技条件下的人工合成药物、改良作物种子、尝试利用变异生物的材料(甲壳、纤维、甚至某些分泌物)制造新材料。医疗部则是营地最繁忙也最神圣的地方之一,医生们在这种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依靠有限的药品和重新启用的中医技术,艰难地对抗着疾病、感染和变异带来的各种怪异创伤。

营地的运行,是一种奇特的混合体:既有军事化管理的配给制和等级制度,以保证最基本的公平和秩序;又在某些领域保留着市场经济萌芽,人们可以用自己手工制作的小物件或者额外的劳动积分,交换一些“奢侈品”,比如好一点的烟叶、一瓶酒、一块巧克力或者一本保存完好的旧书。

信息的交流也并未完全断绝。指挥部的通讯塔里,报务员日夜不停地尝试监听来自遥远区域的微弱信号,偶尔能接收到其他幸存者据点断断续续的摩尔斯电码,每一次联系上都弥足珍贵。内部则依靠最原始的有线广播和布告栏传递信息、发布命令。

当然,十万人的聚集也带来了无数的问题:卫生系统的压力巨大,虽然建立了严格的排污和处理制度,但气味和疾病风险始终存在;内部治安事件时有发生,设立了简易的拘留所和审判庭;资源的分配永远处于紧张状态,管理层每天都在进行艰难的权衡;还有来自高墙之外永恒的威胁——变异生物群落的周期性袭击,以及……更危险的,可能存在的、其他充满敌意的人类幸存者团体。

然而,尽管困难重重,蜀都庇护所依然像一颗顽强的心脏,在这片破碎的土地上搏动。它代表的是一种秩序,一种将文明从崩溃边缘拉回的努力。这里的每一个人,从指挥部的将军到田间劳作的老农,都知道他们守护的不仅仅是个人的生命,更是某种关于“人类”的整体希望。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远在北美大陆伊利湖畔,有几个和他们一样的中国人,正在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为了同样的目标而挣扎求生、扎根发芽。两个据点,两种模式,同样艰难,同样充满希望,在不同的维度上,共同书写着人类物种在浩劫之后存续的篇章。

漫长的寒冬终将过去,而春天,将会同时降临在伊利湖畔和四川盆地,孕育着各自的新生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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