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痉挛,在诺伊基兴储备库的土地上缓缓平息。训练场方向升起的浓烟和尘埃柱,如同连接天地的丑陋伤疤,在持续洒落的冰冷雨水中扭曲、扩散。
水塔顶部,霍云锋、马库斯和小陈背靠着冰冷的钢铁护栏,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耳朵里依旧嗡嗡作响,那是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爆炸轰鸣留下的烙印,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既是近距离承受冲击波的后遗症,也是肾上腺素极速飙升后又猛然回落的生理反应。
马库斯吐出一口带着黑灰色硝烟末和血丝的唾沫,用手背狠狠擦了把脸,雨水和污垢混在一起。“咳咳………这动静……差点把五脏六腑都震出来……”他晃着依旧嗡嗡作响的脑袋,试图看清下方的景象。
小陈脸色苍白得像纸,他靠着护栏滑坐下来,颤抖着手检查自己的装备——步枪弹匣早已打空,手枪也只剩下最后一梭子弹,腿袋里的匕首沾满了暗红色的粘稠物。他抬起头,望向霍云锋,声音因后怕和不确定而带着颤音:“锋哥……我们……我们真的……成功了?下面……下面好像安静多了?”
霍云锋没有立刻回答,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耳鸣,挣扎着站起身,双手紧紧抓住湿滑冰冷的栏杆,探出半个身子,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而仔细地扫视着整个基地。
下方,原本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令人绝望的尸潮,被那场精心策划却又充满意外的“火葬场”式爆破彻底打懵、打散了,训练场已然变成一个巨大的、燃烧着余烬、遍布残骸和焦黑尸块的深坑,入口被坍塌的混凝土彻底封死,内部上千名感染者灰飞烟灭。
冲击波席卷了周边区域,靠近爆炸中心的仓库墙壁开裂,屋顶部分坍塌,里面的感染者非死即伤,更远处的感染者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和指挥(如果存在的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它们不再朝着一个方向汇聚冲锋,而是在原地打转,发出茫然、焦躁却不再整齐划一的嘶吼,许多个体身上带着烧伤和撕裂伤,行动更加蹒跚。整个基地的感染者数量,肉眼可见地锐减了超过三分之二!那种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压迫感,消失了!
“第一步是完成了。”霍云锋的声音异常沙哑,仿佛声带被硝烟灼伤,但却透着一股淬火后的冰冷与坚定,“我们炸掉了它们的主力,打乱了它们的阵脚。”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那依旧紧闭的弹药库大门和远处的油料区,“但战斗还没结束,基地里还有很多感染者,弹药还锁在那些钢铁堡垒里,现在是收获的时候了。孙工!报告你的情况和观察!”
耳机里传来孙工惊魂未定却又难以抑制兴奋的声音,还夹杂着水塔金属结构因爆炸余波而发出的轻微“吱嘎”声:“我没事!水塔结构坚固,扛住了!仓库方向……我的天,大门被炸烂了,里面的感染者死伤惨重,剩下的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你们那边……太厉害了!over!”
“保持警戒,注意观察是否有新的聚集趋势,我们马上下来与你会合。”霍云锋结束通话,看向已经重新站起来的马库斯和勉强压下恐惧的小陈,“清理出一条路,去仓库接应孙工。然后,目标——弹药库!记住,节省宝贵的步枪子弹,优先使用冷兵器!
由于连接水塔和仓库屋顶的维修走道已经断裂,他们只能选择从训练场边缘一处相对低矮、且因爆炸而松动破损的围墙处滑下。落地时,溅起的泥水混合着焦黑的碎肉和骨渣,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周围零散的、处于混乱状态的感染者立刻被这新鲜的动静吸引,发出低沉的嘶吼,摇晃着身体围拢过来。
“节省子弹!用刀!”霍云锋低吼一声,反手抽出挂在战术背心后的工兵铲,手臂肌肉贲张,迎着最近一个半边脸都被烧焦、行动踉跄的感染者猛劈过去!锋利的铲刃带着破风声,狠狠砍入其脖颈与肩膀的连接处,几乎将其残破的上半身斩断!
马库斯将他那把他视若珍宝、厚重无比的猎刀从刀鞘中拔出,刀身在阴沉的雨天下反射出冷冽的光。他如同下山的猛虎,主动冲入感染者群中,每一次挥砍都势大力沉,毫无花哨,却效率极高。
猎刀或劈开颅骨,或斩断手臂,或直接捅穿胸膛搅碎心脏,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黑血四溅。
小陈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腾,紧握军用匕首,配合着霍云锋和马库斯的狂暴攻击,进行精准的补刀和侧翼防护。
他身形灵活,匕首如同毒蛇的信子,专门攻击感染者的眼眶、太阳穴、耳后等脆弱部位,往往一击毙命。
这些剩余的感染者,大多是行动本就相对迟缓、或者在刚才那场惊天爆炸中受了伤、震懵了的个体,面对三个如狼似虎、装备精良且憋着一股绝境逢生后爆发出的狠劲的战士,几乎构不成太大威胁。战斗短暂而血腥,很快,他们就在一片狼藉的残肢断臂和泥泞血污中,杀出了一条通向仓库楼下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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