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谷,黑色石壁上的傩面封印被秦绛一击湮灭,露出其后那道深不见底、散发着浓郁阴煞与怨念的裂缝。寒意刺骨,仿佛直通九幽。
秦绛的灵体悬浮于裂缝之前,玄黑宫装无风自动,周身缭绕着实质般的幽暗气息,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黑暗深处,冰冷而锐利。
“跟紧我。”她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谷中,随即率先飘入裂缝。
陆昭衍毫不犹豫,兵煞之力护体,紧随其后。云波道人与龙虎山弟子们也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鱼贯而入。
裂缝初入时极为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石壁冰冷湿滑,布满苔藓。但前行不过十数米,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向下倾斜的巨大甬道!甬道以巨大的青黑色条石砌成,风格古朴粗犷,绝非近代工艺。石壁上刻满了各种狰狞的鬼怪图案和扭曲的符文,充满了邪异与镇压的意味。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霉味以及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之气。
甬道向下延伸,深不见底,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此地怨念之重,积郁千年,已近乎实质。”云波道人手持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更诡异的是,这些怨念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引导,并未肆意扩散,反而……沉淀了下来,化为了此地的一部分。”
秦绛灵体飘浮在前,幽深的眼眸扫过石壁符文,冷声道:“是‘血傩镇魂纹’。以枉死者精血混合邪煞绘制,既能镇压怨魂不得超生,又能将其怨力转化为滋养邪物的养料。好恶毒的手段。”
她话音刚落,前方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拖行。
众人立刻戒备。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低沉的、痛苦的呻吟。
很快,一个扭曲的身影从黑暗中爬了出来!那似乎是一个人,但四肢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反折着,如同蜘蛛般在地上爬行,浑身沾满了暗黑色的污泥和血痂。他的头颅无力地耷拉着,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是‘人傀’!”一名龙虎山弟子惊道,“被邪术抹去神智,以怨念驱动,沦为守墓的怪物!”
那“人傀”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腐烂大半、双眼只剩下空洞窟窿的脸庞,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加速扑来!
陆昭衍正要出手,秦绛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屈指一弹。
一缕微不可察的幽光闪过,没入那人傀眉心。
人傀猛地一僵,随即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道道黑气从七窍中逸散而出,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最终彻底瘫软在地,化为飞灰,只留下一件破烂的、似乎有些年头的粗布麻衣。
“咦?这衣物的样式……”云波道人上前查看,面色微变,“不似古物,倒像是……几十年前的款式?而且看其磨损程度,此人遇害时间恐怕不超过三十年!”
陆昭衍心中一凛:“难道最近几十年,还有人进入过这里?”
秦绛目光微凝,看向幽暗的甬道深处:“看来,此地并非完全与世隔绝。小心,恐怕不止这些低等邪祟。”
继续深入。甬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侧室,里面堆放着各种锈蚀的兵器、破碎的陶罐以及一些扭曲的、被折磨致死的奴隶尸骸,显然是为那位暴虐藩王陪葬的牺牲品。怨气浓得化不开。
又前行了一段,前方传来隐约的水声和锁链拖动的声响。
拐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一幕骇人景象——
一条地下暗河横亘在前,河水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的腥臭。河面上架着一座白骨桥,桥身竟是由无数人类的头骨与脊椎骨拼接而成!桥头两侧,各矗立着四尊身穿残破甲骨、手持锈蚀巨斧、眼中燃烧着绿色魂火的青铜尸卫!
更令人心惊的是,河对岸的一片空地上,竟然闪烁着几簇微弱的火光!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惊呼声传来!
有人?!
“戒备!”云波道人低喝,龙虎山弟子立刻结阵。
陆昭衍凝神望去,只见对岸约有七八个人,穿着现代的冲锋衣,戴着矿灯帽,手持工兵铲、撬棍甚至……黑驴蹄子和八卦镜?地上散落着背包、绳索和几个打开的、装满明器的箱子。其中两人正在与几具从阴影中扑出的人傀搏斗,另一人则拿着罗盘焦急地测算着什么,还有一人似乎受了伤,躺在地上呻吟。
“是……盗墓的?”陆昭衍愕然。竟然有盗墓贼摸到了这种地方?!
那群人也发现了对岸的陆昭衍等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到云波道人的道袍和陆昭衍手中的青铜戈,以及他们周身隐约的法力波动,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
“救命!道长!救命啊!”那个拿罗盘的中年汉子操着浓重的陕北方言大声呼救,“这鬼地方邪门得很!好多怪物!我们的人折了好几个了!”
“尔等何人?怎会在此地?!”云波道人沉声喝问,并未轻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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