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契约 第204章 轮回契共生

往生漩涡深处的奇异空间，因秦绛那一声带着哭腔的虚弱意念，陷入了某种凝滞。幻象碎片如烟尘般消散，只余下最精纯的昏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相对无言的两人……或者说，一人一魂。

陆昭衍几乎停止了呼吸，神魂俱震，痴痴地望着前方那逐渐凝聚、却依旧虚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的倩影。那是秦绛，不再是记忆碎片中的少女或怨魂，而是他熟悉的、刻入骨子里的容颜，尽管透明，却带着一丝真实的灵韵。

“秦绛……真的是你……”他声音颤抖，想上前，却又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重逢。

秦绛的虚影微微颔首，眼眸中情绪复杂万千，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深入骨髓的疲惫，更有无法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与痛楚。她看着陆昭衍，看着他魂体上新增的伤痕与眉宇间化不开的憔悴，心中一酸，虚影泛起涟漪。

“你……总是这般不顾惜自己……”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清晰可闻，“那往生漩涡，是真正的绝地，你也敢闯进来……若……若你出了事，我即便灵性重聚，又有何意义？”

“没有你的意义，于我而言，本身就不存在！”陆昭衍冲口而出，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若不能救你，我独活于世，与行尸走肉何异？秦绛，别再说什么意义，你就是我全部的意义！”

这**裸的告白，让秦绛的虚影猛地一颤，点点灵光飘散，又勉强凝聚。她垂下眼睑，似不敢承受他如此炽烈的情感，低声道：“傻瓜……魂飞魄散，便是真的消亡了……”

“那就一起消亡！”陆昭衍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但只要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我就绝不会放弃！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又见面了吗？说明我们的路没有走错！”

他试图给她信心，也给自己打气。然而，秦绛的感受更为直接。她微微蹙眉，感受着自身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以及这片空间深处传来的诡异吸力。

“此地……并非善地。”她抬眸，忧心忡忡地环顾四周昏黄的光晕，“这并非真正的净土，而是往生漩涡核心处，因古皇残留意志与轮回井异变之力碰撞，偶然形成的一处‘轮回缝隙’……它暂时隔绝了外面的毁灭风暴，但极不稳定，且……它在不断吸收我的灵性，试图将我同化，卷入真正的轮回洪流之中。”

陆昭衍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情况的危急。秦绛的苏醒，并非安全，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倒计时！

“如何才能救你出去？如何让你真正复苏？”他急切地问道，时间紧迫，容不得更多温存。

秦绛的虚影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竭力感知和回忆：“我……感应到一股与我同源，却更加古老沉寂的召唤……来自这片空间的深处，那可能是……古皇陛下散落在此的一缕不灭灵光，或者……是与轮回井本源相关的一件异物‘同心玉珏’的碎片？若能找到它，以其为基，或可暂时稳固我的灵体，抵消这缝隙的吸力，争取到离开的时间。”

同心玉珏？陆昭衍记下了这个关键的名字。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它！

“在哪个方向？”他毫不犹豫地问。

秦绛指引了一个方向，陆昭衍立刻动身。然而，他刚迈出两步，就被秦绛虚弱地唤住。

“昭衍……小心……这片空间看似平静，实则遍布‘轮回陷阱’……一步踏错，便可能被拉入不同的时空碎片，永世沉沦……我……我可能无法给你太多提示，维持自身意识已极为艰难……”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虚影也愈发淡薄。

“放心，交给我！”陆昭衍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担忧与依赖刻入心底，转身毅然踏入了昏黄光晕的深处。

路途果然凶险异常。看似平坦的地面，可能下一步就塌陷成吞噬意识的记忆漩涡；宁静的溪流，偶尔会倒映出光怪陆离、诱人深入的彼岸幻影。更有一些完全由怨念与遗忘情绪凝聚成的无形怪物，在光晕中潜伏，伺机攻击闯入者。

陆昭衍打起十二分精神，混沌煞气遍布周身，手持青铜戈，步步为营。他不敢快，也不敢慢，完全凭借与秦绛那微弱的契约感应以及对危险的本能直觉前行。期间数次遭遇险情，差点被拉入某个战场碎片或沉沦于一段悲苦的人生回响，都被他险之又险地挣脱。

秦绛的虚影静静跟随在他身后不远处，虽无法直接相助，但她存在本身，就是陆昭衍最大的精神支柱。每一次他遇险，她虚影的剧烈波动都显示着她内心的惊惧；每一次他脱险，她眼中无法掩饰的心疼与赞许，都化为支撑他继续前进的力量。两人虽交流甚少，但一种生死与共的默契在无声中流淌，情感在绝境的淬炼下愈发深邃。

终于，在闯过一片能侵蚀魂识的“忘忧花海”后，陆昭衍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中央，看到了一块半埋在沙砾中的物体。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玉片，通体 呈现 一种 温润的 月白色，但 表面 布满了 蛛网般的 裂纹，中心 一点 嫣红 格外 醒目，仿佛 一滴 凝固的 血泪。玉片 散发着 极其 微弱、却 无比 纯粹 的 灵性 波动，与 秦绛的 气息 同源，却 更加 古老 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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