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仓库的危机在谢玄无声的援手与公主府自身的雷霆反击下,看似暂时平息。秦王府因皇城司的秘密调查而暂时收敛,公主府的商业版图在打通西南商道后,甚至因祸得福,原料来源更加多样,成本得到控制,“布衣坊”与“花想容”的运营逐渐重回正轨,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
然而,就在萧玉镜稍稍松了口气,准备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云水间”与“霓裳阁”的新品研发和“花想容”的分店扩张计划时,天象却开始显现出不祥的预兆。
先是持续了数日的闷热。 京城仿佛被扣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一丝风也无,蝉鸣声嘶力竭,搅得人心浮气躁。冰块的消耗量急剧增加,连柳拂衣特意调配的清热解暑汤,都难以驱散那黏腻在皮肤上的燥热。
“这天儿真是邪性,”顾青眉摇着团扇,毫无形象地瘫在兰台轩铺了竹席的凉榻上,鬓角都被汗水打湿了,“往年这时候,早该有几场雷雨了,今年怎么光打雷不下雨?闷死个人了!”
萧玉镜也觉心中莫名烦闷,她推开算到一半的账册,走到窗边。天空是一种浑浊的铅灰色,压得很低,乌云厚重得如同浸了水的棉絮,沉沉地凝滞不动,仿佛在积蓄着某种毁灭性的力量。她的【朱阙镜心】虽不能预测天象,却对能量和情绪的变化极其敏感,她能隐隐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躁动不安的“灰暗”基调,连带着京城百姓的情绪色彩,都似乎蒙上了一层焦虑的阴影。
“是啊,”她微微蹙眉,“这天气,确实有些反常。” 她想起前世的一些气象知识,这种持续闷热、无风、乌云压顶的状况,往往是特大暴雨的前兆。
卫琳琅放下手中的炭笔,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接话道:“殿下,这几日城中物价也有些微波动,尤其是米价和菜价,比月初涨了半成左右。一些老农在集市上议论,说看这天象,怕是要有连天的雨水,担心地里的庄稼。”
墨渊的身影如同幽魂般出现在书房角落,声音低沉地补充:“属下收到消息,京畿附近几条河流的水位,近几日都在缓慢上涨,虽未到警戒线,但涨势比往年同期要快。另外,”他顿了顿,“漕运码头那边,部分经验丰富的老船工和漕帮的人,已经开始悄悄加固缆绳,转移一些怕潮的货物。”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可能——一场罕见的、持续的强降雨,或许即将来临。
萧玉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小范围的降雨是甘霖,但若是大范围、持续的暴雨……引发的将是洪涝灾害。她立刻对卫琳琅吩咐道:“琳琅,立刻盘点我们所有库房,尤其是位于低洼地带或旧仓的,检查防水防潮情况,必要物资立刻转移到安全地点。通知‘布衣坊’和‘花想容’,加紧生产一批耐储存、易携带的干粮和简易衣物,以备不时之需。”
“殿下是担心……”卫琳琅神色一凛。
“有备无患。”萧玉镜语气凝重,“另外,以公主府的名义,秘密收购一批常用的治伤风寒、防腹泻的药材,交给阿拂统一保管。”她又看向墨渊,“阿渊,让你的人多留意京畿各处河道、堤坝的情况,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卫琳琅和墨渊领命,立刻行动起来。他们都从萧玉镜罕见的严肃中,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顾青眉也坐直了身体,收起了玩笑之色:“玉镜,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需要我们顾家做些什么?”
萧玉镜摇摇头:“现在还只是猜测。但天灾无情,早做准备总没错。阿眉,你人脉广,最近多留意一下各方动向,尤其是……秦王府和户部、工部那边的反应。”她怀疑,若真有水患,秦王那边绝不会安分,定会借此机会兴风作浪。
又煎熬了两日,那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以一种近乎狂暴的姿态,倾泻而下。
不再是淅淅沥沥的细雨,而是豆大的雨点,密集得如同帘幕,狠狠砸在屋顶、地面和树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天色昏暗如同黑夜,狂风卷着雨水,抽打着世间万物。初时,久旱逢甘霖的人们还感到一丝畅快,但很快,随着雨水毫无停歇之意地连续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并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恐慌的情绪开始如同水渍般,在京城蔓延开来。
街道上的积水越来越深,低洼处的民居已经开始进水。公主府内,尽管提前做了准备,但排水系统也经不住如此强度的冲击,后院一些地方也出现了积水。
萧玉镜站在廊下,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雨幕,眉头紧锁。这雨势,比她预想的还要猛烈和持久。
“殿下,”墨渊顶着风雨前来汇报,蓑衣上不断淌下水线,“京郊几条河流水位暴涨,已有漫过河堤的趋势。城南和城西部分低洼坊市,积水已没过膝盖,民怨开始沸腾。另外……我们刚收到消息,漕运……已经暂时中断了。”
萧玉镜的心猛地一沉。漕运中断,意味着南方的粮食物资无法北运,若暴雨持续,京城很可能面临缺粮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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