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又带着浓浓醋意的女声插了进来:
“哼!我当是谁在这里哗众取宠,原来是个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解个灯谜罢了,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这般吹捧?王珩哥哥只是谦让,不屑与你这等无名小卒争辩罢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鹅黄锦裙、珠翠满头的娇俏小姐,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她正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王芷柔,也是王珩的狂热爱慕者。
她方才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王珩,见心上人被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女子及其“情郎”抢尽了风头,尤其是那女子虽戴着面具,但身段气质竟隐隐压过自己一头,心中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
王芷柔径直走到萧玉镜面前,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她,眼神轻蔑,语气刻薄:
“戴着个狐狸面具,是自知容貌丑陋,不敢见人吗?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被熟人认出?在这里装模作样,搔首弄姿,也不知是哪家没规矩的……”
“芷柔!休得胡言!”
王珩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制止。他虽然不爽,但毕竟家教还在,深知能在这京城有此气度的绝非普通人家,生怕堂妹闯祸。
然而,王芷柔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她见萧玉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反驳(实则在看好戏),气焰更盛,口不择言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我告诉你,王珩哥哥才是真正的才子,你身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
她的话音未落,突然,一个清越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男声自身侧响起:
“这位姑娘,还请口下留情。”
众人一愣,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衫、手持折扇的公子缓步走出。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非凡,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眼神却清明而睿智,通身气度华贵,竟丝毫不逊于在场的任何一位世家公子,甚至……比王珩更多了几分超然物外的风采。
这俊美公子看也没看王芷柔,而是径直走到萧玉镜面前,无视了她身旁瞬间气压低沉的谢玄,对着萧玉镜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极标准的拱手礼,声音温和悦耳:
“在下云沐风,适才偶见姑娘慧眼识珠,风采令人心折。这世间庸脂俗粉、狂蜂浪蝶甚多,姑娘冰清玉洁,何必与这等无知之人一般见识,平白污了耳目?”
他这话,明着是劝解,暗里却把王芷柔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是将萧玉镜捧到了云端。
王芷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沐风:
“你……你说谁是庸脂俗粉?谁是狂蜂浪蝶?!”
云沐风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折扇“唰”地一合,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芷柔,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姑娘觉得,在场之人,谁在对号入座?”
“你!”
王芷柔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哭出来。
云沐风却不再理她,重新转向萧玉镜,目光变得专注而深邃,甚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爱慕?他声音放得更柔,几乎带着蛊惑的意味:
“姑娘虽掩去容颜,然气质如兰,风华绝代,宛若谪仙临凡。在下不才,游历四方,自诩见过美人无数,却从未有一人,如姑娘这般,仅凭一双明眸,一段风姿,便让在下……心生向往,一见倾心。”
他顿了顿,无视周围已经惊掉一地的下巴和谢玄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继续说道,语气真挚而热烈:
“不知云某,可有荣幸,得知姑娘芳名?今夜月色灯华皆美,却不及姑娘万一。若姑娘不弃,云某愿陪姑娘共赏这满城灯火,探讨诗词歌赋,人生哲理……”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而热烈的表白,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翻了全场!
所有人都懵了!这……这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不仅容貌气度不输王珩,这行事作风更是大胆不羁!竟然敢当着人家“情郎”的面,如此露骨地表达爱意?!
云沐风那番直白而热烈的话语。
王珩、李慕然等人目瞪口呆,心中既是震惊于这突然杀出的俊美男子的胆大妄为,又隐隐有种看好戏的兴奋,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位戴着猪八戒面具、一直沉默的“谢郎”身上。
心里五味杂陈,既羡慕这云沐风的胆色,又暗骂他不讲武德。
王芷柔也忘了哭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心里竟莫名生出一丝快意——哼,让你装模作样,这下看你和你那“谢郎”如何下台!
而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眼直接锁定的萧玉镜,狐狸面具下的秀眉微微挑起。她非但没有惊慌,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玩味的笑意。她甚至没有立刻回应云沐风,只是微微侧首,好整以暇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
她在等。
等他的反应。
就在云沐风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谢玄周身那原本只是清冷的气息,骤然变得锐利而深沉,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虽未完全展露锋芒,但那森然的寒意已足以让离得近的人脊背发凉。他宽大的袖袍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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