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玄道君：人在诸天，封神成仙 第425章 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

接连三位大臣被驳倒，殿内气氛微显凝重。此时，又一位官员出列，乃是太学祭酒，他先向国王行礼，继而转向三藏，语气中带着一丝诘问：“圣僧乃佛家弟子，方才所言，却多涉道家玄理，言必称‘道’。莫非圣僧兼修百家，亦或觉我儒家之道，不及佛道二家之高妙？” 此问颇有门户之见，暗藏机锋。

三藏坦然答道：“阿弥陀佛。祭酒大人，贫僧以为，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

国子监祭酒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三藏声音平和，却蕴含力量：“大人熟读圣贤书，当知《中庸》有云：‘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天地化生，万物各具其性，各循其理，皆在道中。

儒、释、道三教，教化之法门或有不同，因人设教，因时制宜，然其指向的终极真理——那使众生明心见性、离苦得乐之根本大道，岂有二致？教虽分三，其道乃归于一也。执着于门户名相，已是落了下乘，如何能见大道全体？”

三藏引据儒家经典，阐明三教本源同一之理。那国子监祭酒本是博学鸿儒，闻听此言，尤其是“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这句，正是儒家包容精神的体现，再思及三藏所言“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自己方才的门户之见，顿时显得狭隘。

他面上一红，露出惭怍之色，拱手道：“圣僧胸襟开阔，下官受教。是下官执着于皮相矣。” 赧然退下。

国王见四位大臣皆已折服，目光看向最后一位，乃是掌管刑名律法的大司寇。此人面色严肃，出列后，开门见山问道：“圣僧，本官掌管律法，只问实在。佛家常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请问，是否只要人多做善事，积累功德，便能得福报，乃至成佛作祖？”

此问看似简单，却关乎修行根本，亦是寻常百姓最易产生的误解。三藏颔首道：“大人此问，切中要害。然则，若执着于‘行善得报’，则又非佛法究竟义。”

大司寇道：“哦？行善不得善报，莫非行恶反而得福？此与世间法理不合，亦难以服众。”

三藏道：“非是行善无报，而是须明何为真善，心念何在。经云：‘善不善法，从心化生。’ 善恶之根，皆因心念而起。若心念执着，以为实有善恶二法对立，则此善恶业缘，亦非真实究竟。”

见大司寇及众臣面露困惑，三藏进一步举例阐明：“譬如，大人所言‘诸恶莫作’，不打诳语，通常视为善。然则，若一医者，见病者忧惧，恐其知情反加重病情，故而以善巧之言暂时隐瞒，此是善否？

按律法、按常理，诳语为恶，然在此特定情境下，其心念为慈悲济世，其结果或利于治疗，这‘不打诳语’之善，还是绝对的善吗？”

“再如，‘众善奉行’，助人为乐是善。然则，若见同僚有过，助其隐瞒，欺瞒君上百姓，此看似助人，实则是包庇罪恶，酿成大患，这是真善吗？”

“又如，将久困笼中、已失野外生存之能的鸟儿放生，表面是慈悲，实则可能速其死亡；要求一个濒临饿死之人，严守一切道德律法，否则便斥其为恶，此等‘善行’，究竟是利他，还是仅为满足自身‘行善’之虚名？”

三藏一连数问，环环相扣，最后总结道：“由此可见，世间所谓‘善恶’，皆是在特定因缘场景下，人为安立的名相标准，是相对的，有条件的，其本质是‘二元对立’的分别知见，并非永恒不变的真相。

若执着于行善得报，心中即有‘我’在行善，‘我’在积德，此‘我执’便是烦恼根苗，所积不过是有限有漏的福德，非是解脱生死的无漏功德。

真功德者，应是‘三轮体空’——无能施之我，无所施之善，无受报之想，心无所住，随缘而行，如鸟行空，迹不可寻。如此，方契合般若空性，才是真修行。”

大司寇掌管律法，最重条规界限，初闻三藏之言，觉其颠覆常理，细思之下，却觉其中蕴含至理。律法条文是死的，案情千变万化，需考量动机、情境，方能公正断案，这与三藏所言“善恶需“观其心、察其境”颇有相通之处，且更深入心性本源。

他沉思良久，方叹道：“圣僧之言，深刻！本官以往拘泥律条，讲求善恶果报，今日方知，若不明心性，执着善恶之相，行善亦可能成障。佛法圆融，下官拜服。” 言毕，恭敬退下。

至此，五位诘问大臣，皆被三藏一一辩倒，且个个心服口服。

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的国王，目睹此景，非但不恼，反而面露欣然之色，抚掌笑道：“善哉！善哉！圣僧妙理连珠，慧辩无碍，令寡人与众卿茅塞顿开，诚乃寡人之幸，五云国之幸也！”

三藏合十谦谢：“陛下过誉，贫僧不过据理直言，不敢当此盛赞。”

国王笑容微敛，目光变得深邃，凝视三藏，忽而问道：“圣僧佛法精深，可知寡人这五云国，乃至周遭这方天地，有一别称，唤作‘青青世界’？”

三藏答道：“贫僧有所耳闻。”

国王缓缓道：“传闻之中，这‘青青世界’，无佛、无菩萨、无罗汉，亦无魔扰。圣僧以为此说如何？” 此问看似平淡，却暗藏机锋。

三藏闻言，面色如常，并无惊疑之色，平静回道：“阿弥陀佛。陛下可知，无有世界无有佛。”

国王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哦？佛在何处？莫非在那遥不可及的西天灵山？”

三藏微微摇头，伸手指向当下，声音清晰而坚定：“佛，在此处。”

国王一怔，随即指向自己，带着几分自嘲与探究：“圣僧是说……寡人此处？寡人一介凡夫，沉溺国事俗务，亦能是佛？”

三藏肯定地道：“当然。佛者，觉也。陛下若能一念觉悟，当下即是。”

国王似被触动，又追问一句：“我也能是佛？” 仿佛要确认这惊天动地的话语。

三藏目光澄澈，语气笃定：“道不远人，佛亦是。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陛下本心，与佛无二。”

国王第三次发问，目光灼灼：“我也能是佛？”

三藏斩钉截铁，一字一顿：“自——是——佛。”

“哈哈！哈哈哈！” 国王闻言，蓦然仰天长笑，笑声洪亮，充满了释然与畅快，回荡在金銮殿中，良久方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