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玄道君：人在诸天，封神成仙 第369章 泰玄说因果

不多时，便见那座祥光万道、瑞霭千条的仙山。悟空按下云头，落在观复宫外，早有守山童子迎上，引他入内。

只见泰玄真王正于云床静坐，见悟空匆匆而来，笑道：“你这猴头，不在西行路上保你师父，怎地又跑来我这儿？看你神色匆匆，莫非又遇了难处？”

悟空上前行礼，也顾不上客套，便将南云寺遭遇那诡异老僧、三藏被困之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末了焦躁道：“……真王！那老和尚不知是甚来历，神通古怪得紧！俺老孙的火眼金睛也看不出端倪，金箍棒打上去如同幻影！

师父被他用那无形屏障困在寺中，怎么也出不来！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快给俺老孙指点迷津，破了那邪法，救出师父！”

泰玄真王听罢，并不惊讶，微微颔首，双目之中清光流转，仿佛能照彻过去未来，洞悉因果根源。这正是他天仙道果神通之一——明空无碍！片刻之后，他眼中清光敛去，已然明了前因后果。

“悟空，你可知那老僧是谁？”泰玄缓缓道。

悟空忙问：“是谁？莫非是哪个积年老妖所化？”

泰玄摇头：“非也。那老僧不是别人，正是你口中那位‘圆寂成菩萨’的南云寺空念大师所化之‘精’。”

“空念大师？”悟空惊得跳了起来，“他……他不是成菩萨了吗？怎么……怎么成了精？还有，人……人也能成精？”

泰玄笑道：“万物有灵，皆可成精。草木竹石、飞禽走兽可成精，人乃万物之灵，为何不能成精？”

悟空一愣，挠头道：“这……倒也是，俺老孙自己还是块石头成的精呢！可是真王，那空念大师既然是得道高僧，一生行善，怎会死后不成正果，反成了精？还专跟我师父过不去，困住他作甚？真王，您随俺老孙去一趟，破了那困住师父的屏障！”

泰玄神色淡然，道：“悟空，你莫急。那困住你师父的，并非什么神通法术，我也破不了。”

悟空一听，瞪大眼睛，有些不信：“真王，您莫要哄俺！您神通广大，连那上古神只都能磨灭镇压，这区区一个老僧精怪弄的屏障，您会破不了？”

泰玄正色道：“悟空，我岂会哄你？莫说是我，便是道祖佛祖亲临，也破不了那‘屏障’。”

悟空更觉不可思议，叫道：“嗨！真王，您越说越玄了！那老和尚要真有这般本事，连道祖佛祖都奈何不得，他还用得着窝在那南云寺里？早该成就正果，逍遥自在去了！”

泰玄见悟空不信，摇头笑道：“你这猴头，连我的话都怀疑了？你可知佛祖尚有三不能：无缘不度，定业不转，众生度不尽。你师父今日此劫，乃是定业使然，需得他自己堪破迷障，方能度过。外力强求，反而不美。”

悟空见泰玄说得郑重，不似玩笑，心中虽急，也只得按下性子，忙问道：“既如此，真王快告诉俺老孙，师父该如何才能度过此劫？那空念大师又是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泰玄这才娓娓道来：“说起这空念，他自幼出家，天资聪颖，于佛法领悟上确有过人之处，因此深得其师南云法师看重。

七岁那年，他因一念慈悲，救下一只受伤的百灵鸟，悉心照料直至痊愈放生。南云法师得知后，夸赞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慈心，将来必能成就正果。并顺势为他讲述了佛祖割肉饲鹰、舍身喂虎的故事，本意是激励其发菩提心。”

“然而，空念却由此心生执念，误将‘放生’、‘行善’当作了换取‘正果’的筹码。从此，他一生极力倡导放生，在南云山下开辟放生池，将南云山设为放生道场。

表面上看，是功德无量。南云法师见其走入歧途，多次苦心点拨，甚至为他起法号‘空念’，意在提醒他‘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放下对功德果报的执着。可惜空念执迷不悟，反而在‘求正果’的路上越陷越深。”

“待他圆寂之时，满心以为凭一生‘功德’，必得佛祖接引，成就菩萨果位。岂料，非但未能成就正果，反而因业力纠缠，被判需入轮回，甚至可能堕入畜生道偿还业债。”

悟空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真王，这却奇了！那空念老和尚的行为，俺老孙也听说了，的确是一位行善积德的高僧，百姓都尊他为活菩萨。怎么不成正果也就罢了，还有罪孽？难道是往昔世作了什么恶业，今生才受此报？”

泰玄道：“非是因往昔恶业。悟空，我来问你，那山林中的野狼捕食羔羊，是对是错？”

悟空不假思索：“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自然无错。”

泰玄又问：“那若有人见羔羊将被狼食，心生不忍，出手救下羔羊，算不算慈悲？”

悟空道：“见死不救，非仁者所为，自然算得慈悲。”

泰玄颔首，继而问道：“那么，若有一人，日日在此救羊，使得狼群无食可捕，不得不迁徙远去，数量锐减。

而羊群因无天敌，大量繁衍，啃食草木，致使山林草地退化，水土流失，气候变得干燥，雨水减少。

依赖这片山林草地生存的虫、鸟、兽类，或因食物短缺，或因栖息地被毁，或死或伤，乃至影响山下百姓耕种，收成锐减，民生困苦。悟空，你说，此人救羊之举，还算不算慈悲？”

“这……”悟空被问得一愣，只觉头大如斗。按常理，救羊是慈悲，可救羊引发的连锁后果，却祸及了更多生灵甚至凡人！这慈悲之举，竟成了灾祸之源？

他挠着头，苦恼道：“算慈悲？不对，害了那么多生灵。不算慈悲？可见死不救，又违背佛家戒律和为人之道……俺老孙想不明白！真王您就别卖关子了！”

泰玄见悟空模样，不由一笑，道：“世人只知佛祖割肉喂鹰，却往往不深究其中至理。当日鹰追兔，佛祖救兔，是慈悲；佛祖又割自身血肉喂鹰，是了却因果——鹰要食以活命，兔要生以存世，佛祖看似割肉，实则是以自身无上功德，平等慈悲，化解这场生死纠葛，抵消其中可能产生的业力。”

“天地之间，生灭循环，自有其平衡之道。一味放生，只求自身功德表象，而不顾及被放生物种的来源（是否因捕捉而伤及更多？）、去向（是否适应环境而存活？），更不顾及打破生态平衡后，对更多生灵乃至天地自然造成的损害。这些由‘放生’间接造成的恶业，皆与施者之心念因果纠缠，岂能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