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玄道君：人在诸天，封神成仙 第353章 智渊寺

悟空听罢，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看来是这些和尚自己不争气，也怨不得人。多谢道友指点。”又闲话几句，便借口走开。

恰逢此时，监工道士敲响铜锣，吩咐休息片刻。那些和尚如蒙大赦，纷纷瘫坐在地，喘息不止。悟空趁机凑近一群和尚，低声道：“各位师父，贫道有礼了。”

那些和尚见是个道人，都面露惧色，不敢应答。悟空道：“各位休怕，贫道虽是道装，却也是出家人，见各位如此辛苦，心中不忍。不知各位为何不设法逃走？或者……寻个了断，也强过在此受这无穷之苦？”

一个年长些的和尚闻言，泪如雨下，低声道：“道长有所不知，逃？如何逃得？那朝廷与我等都画了影图形貌，四处张挂，走到哪里都被认出。

求死？更是难啊！也曾有人悬梁，无奈绳粗便断；刀刎，刃锋自卷，分毫不疼；投河，河水自动将人托起，沉不下去；便是服下毒药，也只是肚中响一阵，依旧安然无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注一）

悟空奇道：“哦？竟有这等事？岂不是有神灵护佑你们？”

那老和尚看了看左右，更压低声音：“不瞒道长，并非神灵护佑，倒像是……像是故意不让我等死绝，要生生受这折磨。不过，前些时日，我等众人皆得一梦，梦中见护教伽蓝显灵，说是我等苦难将尽。

将来有个东土大唐驾下、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圣僧，他有个徒弟，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性喜打抱不平，最能斩妖除魔。若他到来时，可救我等脱离苦海。只是不知……那齐天大圣，何时才来？”说罢，众僧皆唏嘘不已。

悟空一听，心中大喜，暗道：“这伽蓝倒会办事，预先与老孙扬名！”便对众僧道：“各位师父，你们说的齐天大圣，贫道却曾听说过，是个真有本事的。你们今日遇到贫道，也算缘分。贫道虽无大圣神通，却也学得些小术法，或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众僧将信将疑。悟空暗中拔下一把毫毛，嚼得粉碎，每个和尚与了一截，吩咐道：“你们将此物贴身藏好。待会儿若有机会，便一齐往那山林深处逃走。若有官兵道士阻拦，你们只需在心中默念三声‘齐天大圣孙悟空’，自有救应。”

众僧面面相觑，有的信，有的疑。但终究是苦熬不过，又听得有逃生之望，便都暗暗将毫毛收好。悟空见时机已到，暗中念咒，朝那沙滩上吹了一口仙气。霎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吹得那些监工道士睁不开眼，纷纷以袖掩面。

和尚们见狂风突起，心知是机会，发一声喊，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便往远处山林奔去。监工的道士们见状大惊，待风势稍缓，急忙呼喝追赶。

眼看几个跑得慢的和尚就要被追上，那些被追的和尚心中慌乱，想起道人之言，忙在心中默念：“齐天大圣孙悟空！齐天大圣孙悟空！齐天大圣孙悟空！”

念声未绝，只见半空中突然显化出一个金甲神人，毛脸雷公嘴，手持铁棒，正是悟空模样！那化身也不言语，挥棒便打，将追来的道士打得抱头鼠窜，筋断骨折，却又不伤性命，只阻住去路。和尚们趁机纷纷逃入山林，不见了踪影。

悟空见计已成，便收回毫毛化身，悄无声息回到三藏处，现了本相，将打探来的前因后果，并自己如何相助和尚逃走之事，细说了一遍。

三藏听说是三位道士国师作祟，贬斥僧人，叹息道：“阿弥陀佛！道佛本是同源，皆劝人向善，何必如此相互倾轧，苦害僧侣？这车迟国君王，也是不辨贤愚。”

八戒道：“师父，那三个什么大仙听着厉害，我们能顺利倒换关文便好，莫要招惹是非。”

悟空道：“你这呆子，就知道躲懒！那些和尚如此可怜，岂能坐视不理？况且人家梦里都指着老孙来救，俺老孙岂能辜负？”

三藏道：“悟空，非是为师不愿救人，只是我等乃行脚僧侣，那国中崇道抑佛，我们这般模样进城，只怕关文难换，反遭羞辱迫害。还需从长计议。”

沙僧道：“师父所言极是。大师兄，不如我们先在城外寻个僻静处安身，再作打算。”

悟空点头称是。四人便绕过城门大道，沿小路行去，见城南有座山岗，山岗上隐隐有座寺院，虽规模不小，却墙垣破败，荒草萋萋。到得山门前，见匾额上写着“智光寺”三字，已是漆皮剥落。

师徒四人进入寺中，但见殿宇倾颓，廊庑倒塌，香炉破损，全无香火气象，唯闻风吹败叶，飒飒作响。正彷徨间，忽见一个老和尚，从后面殿中颤巍巍走出，这老僧衣衫比那些拉车的和尚稍好，却也打满补丁，面容枯槁，眼神浑浊。

那老僧抬头看见悟空模样，先是吓了一跳，揉揉眼睛，仔细再看，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悟空连连叩头，口中哽咽道：“可是……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爷爷到了？菩萨显灵，爷爷终于来了！小僧……小僧盼得您好苦啊！”

悟空忙跳开一边，道：“老院主，你这是何故？怎就认得我是齐天大圣？”

那老僧抬起泪眼，道：“大圣容禀。前些时日，小僧于梦中得护法伽蓝点化，说大圣保唐僧西去，将途经本国。说大圣乃雷公脸、孤拐面、火眼金睛，正是爷爷这般模样。若非伽蓝说，小僧也快撑不下去了……”说罢，放声痛哭起来。

三藏见状，心生怜悯，上前扶起老僧，温言安慰道：“老院主休要悲伤，贫僧便是东土来的唐僧。我这徒弟虽是相貌凶狠，却是个善心护主的。你有何冤屈，慢慢说来，我等或可相助。”

老僧见三藏宝相庄严，言语慈和，知是正主，情绪稍定，将师徒请入后面一间尚算完整的禅房，寻些干净稻草铺了，请三藏坐下，这才哭诉道：

“圣僧啊，你不知我等之苦！这智光寺本是车迟国第一大寺，僧众上千，香火鼎盛。自二十年前国师当道，毁佛崇道，这寺便被拆毁，僧众或逃或死，或被抓去做了苦力。

如今只剩老僧一人，因年迈体衰，拉不得车，又被画影图形，无处可去，只得在此看守废墟，苟延残喘。若非菩萨托梦，说大圣将至，老僧……老僧早已自寻了断，也强过日日受此煎熬，眼看佛法凋零……”说着又垂下泪来。

悟空道：“老院主莫哭，俺老孙既来了，定要与你等做个主张！你且说说，那三个妖道，究竟有何本事？”

老僧道：“那虎、鹿、羊三位大仙，神通广大，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深受国王信赖。他们又在城中修建三清观，极其奢华，国王时常亲往叩拜。我等僧人，性命如同草芥一般。”

三藏听罢，双手合十，连称罪过。又安慰老僧道：“院主且宽心，我等今晚便在此借宿，再从长计议。”便吩咐沙僧打扫出一间净室，八戒去寻些斋饭，安排三藏歇息。那老僧见有了指望，精神也振作了些，忙前忙后帮着收拾。

是夜，智光寺残垣断壁间，月光清冷。三藏于禅房内默诵经文，祈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