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广场,陷入了凝滞的死寂。
如果说之前天幕展示的深情悲剧让他们动容,那么刚刚上演针对整个神界的冷酷清算,则让他们感到了源自骨髓的战栗与寒意。
天幕中那源于规则本源的宏大道音,万道哀鸣,权柄剥离,神格破碎的景象,以及后续那针对每一位熟知之神的严厉审判与酷烈刑罚……
无一不像最沉重的枷锁,扼住了在场每一位仙神的呼吸。
瑶光心绪最为复杂,天幕上的自己早已牺牲于战场,并未出现在那耻辱的清算名单上,这让她先是生出一丝庆幸,随即而来的却是更炽烈的愤怒与物伤其类的悲凉。
“好!好一个清算!好一个刮骨疗毒!”她的声音带着嘶哑,充满了彻骨的痛楚与凛冽的厉色。
“看看!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失职、纵容、徇私的终局!连东华帝君、墨渊上神都无法幸免!”
她的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在场所有脸色惨白的神仙,毫不客气地直指核心:“帝君!你权柄已分!此罪已铸!在那方天地,你已是万罪之始!”
她的声音里满是尖锐的警示,“还有你们!青丘!白浅尚未拜师?好!太好了!这意味着惨剧尚未发生,意味着你们还有机会悬崖勒马!”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天幕,不是预言,是警告!是给我们所有人最后的机会!”
“若不想步彼界后尘,若不想神格破碎、永堕混沌……现在!立刻!马上!给本上神收起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厘清你们那些糊涂的账!”
折颜在天幕展示清算时,玉扇在掌心攥得指节泛白,青筋爬满手背。
他亲眼看到“自己”在混沌中衰败枯萎,靠着白真所赠功德才勉强护住本源,更目睹了白浅、白真乃至整个青丘的惨状。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猛地看向身旁几乎要瘫软的白真,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狠戾:“真真!你都看清楚了?!”
“看见白浅的下场了吗?看见青丘的结局了吗?看见……‘我’是如何在混沌中苟延残喘了吗?!”
他不给白真反应的时间,玉扇几乎要点到白真的鼻尖:
“若再纵容小五,若你再对青丘那些破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界之今日,便是我等之明日!届时,谁也救不了我们!谁也救不了青丘!”
这番话,既是说给白真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更像是对整个青丘势力发出的最严厉警告。
白真在天幕审判开始时,就已面无人色。
当他看到“自己”为偿还生恩承受雷刑,与青丘恩断义绝,又因“纵容”之罪承受问心雷。
最终靠着王一诺的功德才得以在新世界重生时,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指尖死死抠着衣袍,连呼吸都带着颤抖,若不是强撑着,早已瘫倒在地。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那不是共情,而是最纯粹的恐惧与悔恨。
他清晰地看到两条路——一条是纵容包庇,终致自身与家族万劫不复的绝路;另一条,或许充满痛苦,却是唯一能获得新生的“断尾求生”之路。
折颜和瑶光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一个激灵。
他看向折颜,眼中满是慌乱与无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为了自己,也为了青丘……或许,已经没有“青丘”了,只有“白家”该如何存续。
墨渊的神情是全场最沉静的,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负在身后的手,指节已微微收紧。
他亲眼见证了自己被剥离战神权柄,承受万魂噬心雷,神魂永缚于崩塌昆仑虚的结局,那源于“纵容”与“不作为”的审判,字字诛心。
他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断。
沉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的声音,回荡在昆仑虚上空:“昆仑虚门规,即刻起,增补三条。”
“一,凡我门下,需以守护苍生、秉持公正为第一要务,私情不得逾越公理。”
“二,严禁私授禁法,严禁徇私包庇,违者,废除法力,逐出师门。”
“三,收徒……需严加考核心性品德,绝不收惹是生非、心无敬畏之徒。”
最后一条虽未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是针对谁。
叠风等弟子齐齐躬身,声音带着颤抖与前所未有的郑重:“谨遵师命!”
东华帝君是全场气息变化最微妙,却也最致命的一个。
在听到审判中“私授神力,为一己情愫动摇三界根基。此为万罪之始”时。
他那万年不变的淡漠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极其危险而冰冷,仿佛能冻结周遭空间。
他知道,天幕所言是事实,权柄已分,在彼界的因果中,这已是既定罪状。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微微抬眸,眼底翻涌的毁灭欲几乎要冲破淡漠表象,还夹杂着飞速演算推演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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