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归途
漠北的风沙,是天地间最苍茫的笔触。风裹着沙粒掠过草原,掠过林野与白素贞的发梢,将衣袂吹得猎猎作响,像是在为这段跨越千里的丝路旅程,奏响最后的序章。阳光透过昏黄的沙雾,洒在连绵起伏的草甸上,给枯黄的牧草镀上一层暖金,远处的地平线与天相接,模糊了草原与苍穹的界限,唯有几株耐旱的沙棘,顶着鲜红的果实,在风中倔强地挺立。
枣红马踏在松软的草地上,蹄声沉稳而有节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光的脉络上。林野勒着缰绳,目光扫过身旁的白素贞,她的发丝被风梳得顺滑,额前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眼眸清澈如贝加尔湖的蓝冰,映着漫天风沙,却不见半分疲惫。自碎叶城启程,经布哈拉的清真寺、萨拉兹姆的遗址、阿尔泰山的积雪,再到狼居胥的剑台,一路辗转数千里,遭遇过盗宝者的追杀,破解过千年的谜题,此刻终于踏上归途,两人心中都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然。
“盗宝集团被国际警方抓获的消息,唐研究员早上已经发来讯息了。”白素贞侧过脸,声音被风吹得轻柔,却清晰地传入林野耳中,“为首的那个西方人,还有吐火罗遗族的余党,一个都没跑掉。”
林野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想起在狼居胥山巅,那个手持机枪的首领,眼中满是贪婪与疯狂,扬言要将《青莲剑歌》据为己有,要将丝路文物贩卖到黑市。可他终究不懂,李白留下的剑谱,从来不是供人掠夺的宝物,而是藏在山河大地间的文明密码,是需要以赤诚之心去领悟的守护之道。如今恶人落网,那些被掠夺的文物也已被追回,这场跨越中亚五国的追寻,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收尾。
他低头看了看马鞍旁,那把考古队赠送的洛阳铲,乌木手柄被摩挲得光滑温润,铲头带着些许泥土的痕迹,那是丝路遗址的馈赠。这把小小的洛阳铲,曾在碎叶城的佛塔下帮他们探寻线索,在萨拉兹姆的毡房外见证过兽骨上的剑谱批注,在狼居胥的古墓里拨开过尘封的历史,如今它不再是勘探的工具,更像是这段旅程的信物,静静陪伴着他们归途。
而那个锦盒,就放在白素贞身前的马背上,被她用青气轻轻护着。锦盒是乌兹别克斯坦的工匠特意打造的,暗红色的绒布内衬,恰好贴合《青莲剑歌》残卷的尺寸,边角镶嵌着几颗小小的绿松石,那是从费尔干纳盆地的矿脉中采来的,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残卷上的字迹,经过白素贞用沙漠玫瑰汁固色,再加上贝加尔湖冰石的滋养,早已不再斑驳,那些李白的手迹,那些剑谱的残句,都像是活了过来,在锦盒里静静流淌着清刚的剑气。
“这段旅程,比我们想象的更有意义。”白素贞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散落着几座白色的蒙古包,像一朵朵盛开在草原上的白莲花,炊烟袅袅升起,在风沙中化作淡淡的云霭,“我们本是为了剑谱而来,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么多文明交汇的痕迹。”
林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出发前,他只想着集齐《青莲剑歌》的残卷,圆一个千年的执念,可一路走来,碎叶城的夯土残垣、布哈拉的四塔清真寺、萨拉兹姆的月氏遗存、贝加尔湖的晶莹蓝冰,还有那些不同肤色、不同语言,却同样热爱着历史与文明的人们,都在他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剑谱固然重要,但这段旅程中收获的感动与领悟,远比完整的剑招更加珍贵。
“是啊,”林野轻声回应,“李白当年将剑谱分藏丝路,或许早就料到,后人追寻剑谱的过程,本身就是一场跨越千年的文明对话。”
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的心境,脚步放慢了些,鼻息间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风渐渐小了些,沙雾也淡了,远处的蒙古包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
那是一个牧民定居点。一排排整齐的砖房代替了传统的毡房,房前屋后种着几株耐寒的树木,树枝上挂着晾晒的奶酪和风干肉。定居点的中央,有一片开阔的空地,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正围坐在那里,被一群穿着蒙古袍的孩子们簇拥着,正是考古队的队员们。他们刚完成狼居胥山的后续勘探,比林野二人早一步抵达这里休整,等待后续的返程车队。
“林野!白姑娘!”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队员最先看到了他们,兴奋地挥手呼喊,“你们可算到了!”
孩子们听到声音,纷纷转过头来,好奇的目光落在林野和白素贞身上,还有那两匹神骏的枣红马。他们的小脸上带着草原孩子特有的淳朴与热情,眼睛亮得像夜空的星星。
林野和白素贞翻身下马,将马交给定居点的牧民照看,笑着走向人群。唐研究员也站起身来,他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一路辛苦,盗宝集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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