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干纳夜话破迷局
费尔干纳盆地的夜色来得格外纯粹,墨蓝色的天幕上,繁星如碎钻般密集排布,亮得能看清银河的粼粼光带。没有城市灯火的喧嚣,只有旷野的风带着草木与泥土的气息,轻轻拂过营地的篝火。火焰跳跃着,将四周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烤肉在铁架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火中,溅起一串火星,香气浓郁得让人食指大动。马奶酒盛在皮囊里,被众人轮流传递,清冽的酒香混着烤肉的醇厚,在夜空中弥漫开来,驱散了中亚夜晚的寒凉。
营地中央,来自中国、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四国的考古学者围坐成一圈,气氛热烈而融洽。这次因萨拉兹姆遗址的联合考古项目相聚,不同国籍、不同语言的学者们,却因共同的热爱而毫无隔阂。翻译在一旁轻声转述,笑声、讨论声此起彼伏,打破了旷野的寂静。
“要说这考古神器,还得是中国的洛阳铲!”塔吉克斯坦学者**穆洛耶夫举着装满马奶酒的木碗,脸颊因酒意泛起红晕,眼神却格外明亮。他身材高大,头发微卷,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带着几分爽朗。“我第一次见洛阳铲,还是十年前在撒马尔罕的遗址。当时中方的朋友一铲下去,带出的土样分层清晰,连里面的细小陶片都完整保留,我当场就看呆了!”
他放下木碗,学着洛阳铲的使用姿势,双手比划着:“我之前用的勘探工具,要么挖得太深破坏遗存,要么太浅探不到核心,哪像洛阳铲这样,跟长了眼睛似的!后来我特意托朋友买了一把,研究了好久才摸到门道,现在我队里的年轻人,都得先学用洛阳铲才算入门!”
一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中国考古队的王教授笑着补充:“这洛阳铲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最早是用来找水井的,后来被考古工作者改良,成了勘探的利器。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下铲的力度、角度,都得靠经验积累。”
乌兹别克斯坦学者科米尔也点头附和,他比之前在布哈拉时沉稳了许多,眼神中少了偏执,多了几分平和:“确实,中西方考古工具各有优势,但洛阳铲的精准度,在探寻地下遗存时堪称无可替代。上次在契纳尔特佩遗址,就是靠洛阳铲,我们才发现了深埋地下三米的贵霜时期祭祀坑。”
众人边吃边聊,话题从考古工具聊到遗址发现,从贵霜文明聊到盛唐丝路,越聊越投机。马奶酒一碗接一碗地喝,烤肉一块接一块地吃,篝火的光芒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暖。
林野坐在人群中,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也泛起暖意。他端起木碗,喝了一口马奶酒,清冽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奶香与酒劲,让人浑身舒畅。借着这股酒意,他想起了残卷上那个困扰已久的疑问,于是从怀中取出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青莲剑歌》残卷铺在身前的石板上。
“各位教授,有个疑问想请教大家。”林野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残卷上有个图案,旁边标注着‘鸱吻含珠’四字,我们琢磨了许久,也没能弄清它的含义,不知各位是否见过类似的记载或实物?”
众人纷纷凑近,目光落在残卷上。只见残卷右下角,画着一个模糊的建筑构件图案,形似鱼尾,末端微微上翘,口中似乎衔着什么东西,旁边的“鸱吻含珠”四字虽有磨损,却依旧清晰可辨。
科米尔盯着图案看了许久,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他对中亚地区的古建筑遗存研究颇深,尤其是贵霜时期的建筑构件,更是他的主攻方向。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沉吟道:“我想起了,契纳尔特佩遗址曾出土过带鸱吻的建筑构件!”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向自己的帐篷。契纳尔特佩遗址是乌兹别克斯坦境内重要的贵霜时期遗址,科米尔曾主持过那里的发掘工作,带回了不少珍贵的拓片和资料。很快,他捧着一卷牛皮纸拓片走了回来,将拓片展开在石板上。
众人定睛一看,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拓片上的建筑构件,与残卷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那构件正是鸱吻造型,青灰色的陶土质地,表面刻着细密的云纹,鱼尾翘起,口中果然衔着一颗圆形的珠子,只是那珠子并非普通石材,而是镶嵌在陶土中的一块椭圆形宝石,虽在拓片中无法看清色泽,却能看出其独特的轮廓。
“这上面镶的是波斯猫眼石。”科米尔指着拓片上的珠子,解释道,“当时出土时,这颗猫眼石还带着光泽,在光线下能看到一道灵动的光带,极为罕见。我们推测,这鸱吻是贵霜时期宫殿或祭祀建筑的屋顶构件,‘含珠’指的就是镶嵌的猫眼石,象征着祈福辟邪之意。”
林野将残卷与拓片仔细比对,发现两者的鸱吻造型、云纹细节,甚至珠子的形状都完全吻合,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了大半:“这么说来,‘鸱吻含珠’指的就是这种镶嵌猫眼石的鸱吻构件?可它为何会出现在剑谱残卷上?难道与剑招或剑谱的藏匿地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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