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隔绝在外。
手机屏幕在掌心无声地亮起,幽光刺破昏暗。
顾云深的名字像淬了毒的冰棱,扎在视网膜上。
只有两个字,带着一种凌迟般的慢条斯理:【疼吗?】
未等她喘息,紧随其后的彩信撕裂了房间内死寂的空气。
照片加载出来的瞬间,沈清澜的呼吸骤然停滞——
是苏婉晴。
曾经那个眉目鲜活、会抓着她的手说“清澜,我们要一直漂亮下去”的明媚少女,此刻像一个人形玩偶,穿着过分洁净的病号服,坐在一间冰冷到没有任何装饰的房间里。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没有焦点,没有情绪,仿佛灵魂已被彻底抽干,只留下一具精美却毫无生气的躯壳。
照片下方,顾云深的附言如毒蛇吐信,缠绕上她的脖颈:【你想成为下一个吗?】
恐惧的藤蔓瞬间缠紧咽喉,带着腐朽的湿冷气息,胃里翻江倒海,生理性的厌恶让她几乎干呕。他成功了,再一次,精准地将刀尖捅进她最隐秘的伤口,用另一个女人的惨状,来预演她可能面临的深渊。
但这试图将她彻底碾碎的精神压迫,却像一桶滚烫的火油,轰然浇灌在她心底那片刚刚燃起的灰烬之上。
“呃……”一声极轻的、从齿缝间挤出的气音。不是呜咽,是火焰冲天而起时,引燃一切的爆鸣。
眼底最后一丝属于彷徨的湿气被瞬间蒸干,只剩下冰封千里的锐利。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房门被不合时宜地敲响。
“清澜,睡了吗?开开门,姑妈给你热了杯牛奶。”沈玉梅那刻意放柔、甜得发腻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每一个字都裹着虚伪的关怀。
紧接着,是父亲沈兆安那道更加冰冷、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和陆家的音乐会至关重要,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把门打开,有些规矩,你需要再明确一遍。”
门内门外,两张巨网同时收紧。一边是顾云深冰冷的精神凌迟,一边是家族试图将她重新塞回黄金牢笼的桎梏。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仿佛要将她刚挣扎出的锋芒,硬生生掰断、磨平。
沈清澜低头,看着屏幕上苏婉晴那双失去光采的眼睛,又听着门外那两道“情深意切”的声音。
忽然,她扯动唇角,极缓、极冷地笑了一下。
那就……看看谁的刀更利吧。
她猛地抬手,一把拉开了厚重的房门。
门外的光线涌入,照亮了她毫无波澜的脸,以及眼底那两簇毫不掩饰的、冰焰般的寒光。
沈玉梅端着一杯牛奶,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担忧,在触及她眼神的刹那,那笑容微微一僵。沈兆安则眉头紧锁,威严的目光里带着审视与不耐。
“收起你们令人作呕的把戏。”沈清澜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棱碎裂,清晰地砸在走廊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斩断了所有伪装的温情。
沈兆安脸色骤沉:“沈清澜!这就是你的教养?!”
“教养?”她唇边的弧度淬了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在被你们亲手贴上‘精神失常’的标签,像一件瑕疵品一样准备推出去联姻换取利益的时候,那东西,早就被你们亲手撕碎了。”
她向前踏出一步,明明身高不及二人,那通身迸发出的、孤绝而凌厉的气势,却硬生生让沈玉梅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也让沈兆安瞳孔微缩。
“现在的我,就是你们亲手打造出来,最能伤到你们的——”她目光如刃,直刺沈兆安那双写满算计的眼,一字一顿,宣告——
“碎、瓷!”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被冻结。
沈玉梅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惶。沈兆安胸口剧烈起伏,震怒让他一时失语,指着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沈清澜不再看他们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后退一步,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甩上了房门。
“砰——!”
巨响在空旷的宅邸里回荡,如同战书,也如同葬礼的钟声,为她过往的顺从与软弱,彻底送葬。
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她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心脏在胸腔里失了节奏般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挣脱无形枷锁后,酣畅淋漓的快意,带着玉石俱焚般的痛楚与决绝。
她走到窗边,猛地一把拉开了厚重的丝绒窗帘。窗外是沉沉的夜色,浓重得化不开,仿佛一张巨大的、能吞噬一切的黑色绒布,将整座城市牢牢覆盖。
但就在那遥远的天际线上,在一片纯粹的墨黑之中,顽强地透出了一丝极细微、却无法被彻底扑灭的灰白。
长夜未尽,疼痛已知。
顾云深这条带着精神碾压而来的信息,连同门外那场闹剧,没有让她在恐惧中屈服,反而……彻底点燃了她心底那座名为反抗的火山,将内里所有的犹豫和残存的软弱,都烧成了灰烬。
她低下头,屏幕微光映亮她沉静的侧脸。沈星辰的回复简单直接:【收到。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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