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第244章 蓝图绘就 蓄势待发

人才选拔的考场内笔墨飞扬、人声鼎沸，而在林谷权力与智慧核心的议政厅及各院衙门内，另一场无声却同样紧张的“战役”也在同步进行——那便是基于战争胜利与版图扩张后，如何将获取的资源、土地和声望，高效、有序地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发展动力和未来优势。各部门主官在应对选拔考务之余，几乎将所有的剩余精力都投入到了更为长远的重建与发展规划之中。

这一日，林凡特意将格物院、工程院、商舆院三处的主官召集至议政厅偏殿，进行一场小范围但极为关键的规划质询与审定。殿内墙壁上悬挂着大幅的、不断更新的林谷疆域图，以及各部门绘制的初步规划草图。

首先是格物院，墨离汇报。

墨离的脸色因连日熬夜而有些苍白，但眼神却燃烧着近乎狂热的兴奋。他指着桌上一份复杂的图纸和旁边一个不停喷吐着白色蒸汽、发出“呼哧呼哧”响声的铜制模型——那便是集全院之力，在李磐主导下已取得突破性进展的“火沸机”原型机。

“主公，诸位，”墨离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火沸机原理验证已基本完成！此模型虽小，但已能持续将水沸之气转化为往复之力，驱动连杆。关键在于密封、锅炉压力控制和能量转化效率！”他指着图纸上几个用红笔重点圈出的部分，“若要实现量产，进而投入实用，我们必须攻克三个难关。”

“其一，材料。需要更耐压、耐腐蚀的锅炉板材，更耐磨、密封性更好的活塞与气缸材料。苏芹的材料所正在全力试验多种铜铁合金配方，并尝试寻找主公曾提及的‘橡胶’替代物（目前用浸油皮革和麻绳暂代）。其二，加工精度。活塞与气缸的配合、阀门的精密程度，直接决定效率和可靠性。这需要赵炎的技工改善组与工程院紧密合作。其三，标准化与规模化生产流程。一旦前两者解决，我们必须能快速、稳定地复制出合格的‘火沸机’！”

墨离目光炯炯地看向林凡：“主公，此物一旦量产成功，其意义绝非仅仅替代水力、人力！它将是全新的动力之源！可用于矿山排水、工坊驱动更重更大的机械、甚至……未来或可驱动车辆舟船！这是真正的工业基石！我格物院请求，在接下来半年内，获得最高优先级的资源倾斜——最好的铁料、铜料，最优秀的工匠学徒，以及充足的试验经费！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林凡凝视着那台嘶鸣的模型，仿佛看到了前世工业革命的澎湃序幕。他重重点头：“准！墨离，我给你所要的一切优先权。但我要看到明确的时间表和阶段性成果。李磐的动力所全员，包括你，必须立下军令状！半年内，我要看到至少三台可以稳定驱动一台中型水排或矿石粉碎机的实用型火沸机！这是死命令！”

“遵命！”墨离肃然应诺，眼中充满战意。

接着是工程院，墨恒汇报。

相比墨离的兴奋，墨恒显得更为沉稳务实。他带来的规划更为庞大和系统。

“主公，战后重建与新城整合，工程院责无旁贷。我们的规划分三层。”墨恒展开数卷图纸。

“其一，基础巩固与联通。磐石、黑水二城城墙需按望北城标准进行加固和改造，尤其是面对邢国方向的防御面。月亮湖地区需建立永久性营垒和烽燧体系，形成警戒网络。同时，规划并开工修建连接五城的‘官道’，优先保证望北城至磐石（矿产）、黑水（粮食）的干道畅通，采用碎石垫底、夯土压实的新工艺，力求雨天也能通行车队。此事由鲁苇的建筑营造司主导，王砺的矿产勘采司提供石料。”

“其二，技术提升与民生改善。主公曾提过‘高层建筑’以节约城内用地。我等已着手研究。难点在于承重结构、墙体稳固和防火。我们计划先在望北城内建造几栋三至四层的砖石混合结构‘公廨’（办公楼）和‘公寓’作为试点，摸索经验。同时，全城下水系统、公共水井、改良灶台的推广，也需持续推进。民用生产司的公输桐正在优化各类农具和日常器具的量产流程。”

“其三，战略储备与未来规划。我们已在规划于几处战略要地（如黑水河谷上游、月亮湖隐蔽处）修建大型秘密仓储，用于储备粮食、军械。同时，开始初步勘测和规划水力资源更丰富的地区，以备将来建立更大规模的工坊区。”墨恒顿了顿，“工程院目前最大的压力，依然是合格的技术工匠和基层监工短缺，亟盼此次选拔能为我院注入新鲜血液。”

林凡仔细审视着图纸，指出几处关键：“官道修建，标准必须统一，设立里程碑和养护制度。高层建筑试点，安全第一，宁可慢，不能出事。秘密仓储的选址要绝对隐蔽，由安全总署协同勘定。工匠问题，选拔结束后，优先满足工程院和格物院需求。墨恒，你的规划很全面，但要注意分清主次和工期。首要任务是磐石、黑水城防加固和主干道建设，必须在下次播种季前完成主体，不能影响农时和防御。”

“属下明白！”墨恒郑重点头。

最后是商舆院，荆竹汇报。

年轻的荆竹如今已褪去不少青涩，多了几分干练与深沉。他的汇报，视角最为开阔，也最具冒险色彩。

“主公，战争赔款和内部新政，解决了我们短期的钱财和粮食问题。但林谷若要长久强盛，绝不能困守五城之地。商舆院之责，不仅在于管理内部市集、征收商税，更在于‘开眼看天下’，为林谷获取外部资源、情报和市场，甚至……引导外部潮流。”荆竹的语调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野心。

“我们的规划同样分层。其一，巩固与消化。与邢国、羌戎的‘战争赔款贸易’需严格执行，督促其按时以物资抵偿。利用望北城开放口岸，吸引两国商人前来，用我们的铁器、布匹、精盐、精美琉璃器等，换取他们的原料（羊毛、皮革、矿石）和特产。此乃既定之策，由胡商、海老七、赵拓三位掌柜负责，已初步打开局面。”

“其二，主动探索与远途贸易。”荆竹的眼神亮了起来，“这才是重中之重！我提议组建两支，不，三支‘远探索商队’。一支向北，穿过邢国或潞国边境，尝试接触更北方的戎狄部落乃至传说中的‘草原大帝国’，他们的战马、皮毛、甚至可能存在的特殊矿产，是我们需要的。一支向西，沿大河溯源，探访上游诸国，那里可能有我们未知的作物种子、香料、或不同的技术。一支向南，穿过复杂山地和丛林，寻找温暖之地的特产，如稻米良种、甘蔗、棉花、热带木材，或许还有珍贵的药材和宝石。”

他走到地图前，用手指划出几条想象的路线：“这些探索，风险极大，可能耗时数年，甚至会有去无回。因此，商队必须精锐化，配备向导、护卫（可从退役老兵或特种营预备人员中招募）、通译、以及精通辨识和记录的人才。贸易方式要灵活，初期不必强求金钱，可以物易物为主，用我们相对先进的工具、武器、琉璃制品，去交换那些我们稀缺的、甚至不认识但可能有价值的资源！”

“其三，情报网络与影响力渗透。”荆竹压低了些声音，“商队所至，不仅为交易，更为观察。各国风土人情、政局变化、兵力部署、技术发展……所有这些信息，都需要系统收集、分析、传回。同时，我们可以有意识地将林谷的一些商品、书籍（简化版的农工技术手册、启蒙算学读本）、甚至是一些‘流行’的风尚，通过商队扩散出去，潜移默化地施加影响。让‘林谷制造’、‘林谷标准’逐渐被人熟知乃至依赖。”

这个规划无疑极为大胆，充满了开拓者的气魄。林凡深深地看着荆竹，这个当初机灵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具有战略眼光的负责人。

“阿竹，你的眼光很好。”林凡赞许道，“但远途探索，九死一生，人员选拔和物资准备必须万分精心。商队要配备最好的指南针（司南改良）、地图（尽可能绘制）、自卫武器（可配少量火铳），以及应对疾病和意外的药品。我允许你从此次选拔出的胆大心细、通晓文字算数的人才中，优先挑选队员。初期投入会很大，可能血本无归，你要有心理准备。”

“主公放心！”荆竹挺起胸膛，“高风险，才有高回报！若能成功开辟一条稳定商路或带来一种关键作物，其价值无可估量！商舆院已开始秘密筹备，只待主公一声令下，并拨付首批探索资金和特许物资。”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林凡对三院的规划逐一进行了质询、调整和最终拍板。格物院主攻“动力革命”，工程院夯实“基建根基”，商舆院开拓“外部天地”。三者看似独立，实则环环相扣：蒸汽机（动力）将极大提升工矿和基建能力；坚固的城池和道路（基建）保障内部稳定与资源流通；而外部资源与市场的开拓（商舆），则为持续发展注入活水，并反哺技术和基建需求。

夜幕降临，三位主官领命而去，各自带着沉重的责任和燃烧的斗志。林凡独自站在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轻轻拂过上面新标注的规划线条和未来探索的虚线方向。

选拔人才，是解决“人”的问题；而这三院的规划，则是解决“事”的方向和“器”的根基。内政、农殖等部门的规划也在同步推进。一场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疆域扩大，更是一次系统性的、自上而下的发展机遇总动员。林谷这架刚刚经过战火淬炼的机器，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蓝图和饱满动力，开始向着更广阔的未来全速运转。前路固然艰险，但希望之火，已在这深秋的夜里，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