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九层塔与溯光戒 第78章 劫后余烬，道伤沉疴

第七十八章：劫后余烬，道伤沉疴

寂灭天尊被狠人大帝一只玉手横跨无尽星域，强行封印、放逐。那笼罩在归墟海上空，令万道哀鸣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然而，留下的并非宁静，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死寂，以及一片狼藉的战场。

王梓墨依旧盘坐在寂灭困神大阵的阵眼核心，维持着结印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周身那原本交织着混沌与寂灭玄光的异象已然消散，露出的真身，触目惊心。

纯金色的不朽圣体，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一尊即将破碎的琉璃盏。裂痕之中，并非血肉，而是不断明灭的混沌气流与丝丝缕缕试图侵蚀、却又被强行束缚的灰败寂灭道韵。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眼角、耳蜗，乃至全身毛孔，都在不断渗出淡金色的血液，那是圣体本源在流失的迹象。

与寂灭天尊的短暂对峙，尤其是最后那蕴含“抹除”意志的目光，对他造成的伤害，远超之前数十年对抗神山反噬的总和！那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冲击，更是大道本源层面的碾压与污染。

他的混沌海几乎枯竭，那株融合了寂灭道痕的青莲萎靡不振，光华黯淡。最严重的是道伤，源自寂灭天尊本源的法则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他的元神与道基之上，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阻挠着任何形式的自我修复。

他甚至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全部的心神与残存的力量，都用在了维持体内那脆弱的平衡上，防止混沌与寂灭两种力量的冲突彻底爆发，将他从内而外撕成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又或许是几个时辰。

一道微弱的空间波动在远处泛起涟漪，紧接着，一艘遍布裂纹、灵光黯淡的银色古梭，如同受伤的游鱼，艰难地穿透尚未完全平息的归墟雾霭，朝着王梓墨的方向驶来。

是“星火梭”！

梭体表面满是战斗留下的创痕，显然在撤离途中也经历了不小的波折。舰首，墨渊长老的身影显现，他同样气息萎靡，衣袍染血，但当他看到阵眼中王梓墨那凄惨的模样时，浑浊的老眼中瞬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痛与焦急。

“圣师！”

墨渊长老低呼一声，不顾自身伤势，强行催动法力，瞬间来到王梓墨身边。他不敢轻易触碰，神念小心翼翼地从王梓墨身上扫过，越是探查，他的脸色就越是沉重，到最后，已是面沉如水。

“道基受损，元神蒙尘，圣体濒临崩溃……更有天尊级法则道伤缠绕本源……”墨渊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伤势的可怕，这几乎是必死之局！寻常的圣药、神泉，对此根本无效，反而可能因药性冲突加剧伤势。

王梓墨艰难地抬起眼皮，纯金色的眼眸此刻暗淡无光，他看向墨渊，嘴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传递出一道微弱至极的神念：“……走……此地……不宜久留……”

他感应到，虽然寂灭天尊被封印，但这片归墟海并未完全平静。失去了天尊意志的绝对统御，那些残存的寂灭生物变得更加狂躁不安，而且，之前大战残留的能量风暴和破碎的法则，随时可能引发新的空间乱流或其他未知的危险。

墨渊长老立刻明白了王梓墨的意思。他重重点头，强压下心中的悲恸，沉声道：“圣师放心，属下明白！”

他转身，对着星火梭打出几个法诀。梭体震动，投射下一道柔和的光柱，将王梓墨连同他身下的阵眼核心一小片区域，缓缓笼罩、收纳进去。整个过程，墨渊长老小心翼翼，生怕引动王梓墨体内那极不稳定的伤势。

将王梓墨安置在星火梭最核心、布满了温养与封禁阵法的密室后，墨渊长老立刻下令：“启动最高级别隐匿模式，消耗储备神源，全速撤离归墟海！目标，‘荧惑’古星据点！”

“荧惑”，即火星，是星火盟早在创立之初，就依托上古遗迹，秘密经营的一处绝对隐蔽的据点，其坐标甚至只有王梓墨和墨渊等寥寥数人知晓。那里，将是他们现阶段最安全的容身之所。

星火梭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梭身符文艰难地亮起，拖着残躯，调转方向，朝着归墟海外围，朝着那片已知星空的方向，开始了又一次艰难的航行。

梭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所有幸存的星火盟成员都沉默着，他们知道，圣师为了困住那尊恐怖存在，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如今圣师重伤垂死，星火盟亦损失惨重，前路仿佛被浓重的迷雾与绝望所笼罩。

墨渊长老守在王梓墨的密室之外，盘膝坐下，一边运功疗伤，一边时刻关注着密室内的气息波动。他能感觉到，王梓墨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随时可能熄灭，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和那具破碎的圣体在强行支撑。

“圣师，您一定要撑住啊……”墨渊在心中默念，“星火不能灭，您的道，绝不能就此断绝！”

星火梭，承载着最后的希望与无尽的伤痛，在死寂的星空中，向着那渺茫的生机，艰难前行。而在他们身后，那片被封印的归墟海，以及那个血与火交织、失去了叶凡的宇宙，正缓缓步入一个未知的、漫长的恢复期与混乱时代。王梓墨的使命，还远未结束，但他首先要面对的，是如何从这沉疴道伤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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