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66章 整军建制

韩凌的挑衅被墨尘以“功勋簿”为据，轻描淡写地化解，灰溜溜地离去。议事堂内重新恢复了肃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新的、更加凝重的气息。郡守张文远与北虏勾结、蠢蠢欲动的消息，像一片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李晏的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沉稳的石勇、精干的冯默、新加入却已显峥嵘的墨尘，以及肃立一侧的秦英、秦华兄弟。他心中清楚，黑云寨虽经两场大胜，又初步整合了郡北绿林，但根基远未稳固。外部强敌环伺，内部鱼龙混杂，若不能尽快将这支拼凑起来的力量拧成一股绳，练成一支真正的强军，之前的胜利不过是镜花水月，联盟顷刻间便有分崩离析之危。

“诸位，可先行离去，墨尘先生留下，我有事与你商议”李晏开口道。待的众人离去，李宴转身道：“郡守府异动，北虏窥伺，形势逼人。我联盟新立，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内里虚浮。各寨人马习性不同，号令不一，战法各异，犹如一盘散沙。若不能尽快整肃军纪，统一号令，锤炼出一支令行禁止、能打硬仗的强军，只怕强敌一来，便是土崩瓦解之局！”

他看向墨尘，语气转为咨询：“墨先生，你初来乍到，却已见识不凡。对于整军建制，可有良策？”

墨尘似早已深思熟虑，闻言微微躬身，从容道：“寨主明鉴。当务之急，确在‘整军经武’四字。然整军非一日之功，操切不得。在下浅见，当分三步走，循序渐进。”

“先生请讲！”李宴摆了摆手，语气谦恭，他深知练兵之难。

“其一，立规矩，明号令。”墨尘伸出第一根手指，“无规矩不成方圆。当务之急，是制定一套简单明了、切合实战的军规条令，涵盖行军、扎营、操练、警戒、赏罚等诸般事宜。尤其要明确各级军官权责，做到令出一门，如臂使指。此事，石统领经验丰富，可与秦英、秦华等有行伍经验的将领共商，拟定初稿。”

李宴嘴角微挑，眼中露出认同之色。现代人的他最清楚军纪号令的重要性。

“其二，分营伍，专其责。”墨尘伸出第二根手指，“如今我寨人马混杂，宜按职能、装备、特长，重新编伍。可大致分为：锐士营，为重甲步兵或核心突击力量，专司正面攻坚、固守要地；前锋营，为轻装突击、快速反应部队，负责迂回、破袭、追击；哨探营，专司侦察、谍报、渗透；守备营，负责日常防务、屯田、辅兵事宜。各营主官明确，职责清晰，方可专精其业，形成合力。寨主日前所设影卫、锐士、哨探等，已具雏形，当下可借此机会，进一步细化、固化。”

李晏微微颔首，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其三，也是眼下最急迫的一步，”墨尘神色凝重，“统一操典，严苛练兵。各寨士卒，武艺根基、战斗习惯迥异。须立即推行一套统一的基础操典，从站姿、队列、号令、兵械使用、小队配合练起。此事枯燥艰苦，却乃强军之基。秦英、秦华兄弟来自边军，熟知操典，可为主力教官；石勇、黑熊、雷豹等将领，需亲自督练，以身作则。尤其要着重演练小队阵型配合与令旗、号角、锣鼓等通讯信号，务求在战场上能做到如指臂使。”

“先生所言，切中要害！”李晏赞道，“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此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多谢先生为我指明思路，事不宜迟，我这就再将众将召集！影五，击鼓，聚将！”

片刻后，沉重的聚将鼓声回荡在山寨上空。很快，黑云寨所有核心头领悉数赶到议事堂。石勇、黑熊、雷豹、过山风、周铁柱、冯默先后步入，萧影的身影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晏侧后的阴影里。此外，还有新近来投的秦英、秦华二人。

李晏目光扫过堂下济济一堂的将领，沉声道：“诸位都到了。局势紧迫，废话不多说。郡守张文远与北虏勾结，蠢蠢欲动，北边刘武周也派了细作窥探。我黑云寨新立联盟，看似声势浩大，内里却仍是乌合之众，若不能尽快练成一支令行禁止的铁军，覆亡就在眼前！”

他首先看向墨尘、秦英、秦华，对众人道：“这三位，是近日来投我寨的贤才。墨尘先生，胸有韬略，见识不凡；秦英、秦华兄弟，原是边军悍卒，熟知行伍。今日便正式引见于诸位。”

墨尘从容向众人拱手一礼，秦英秦华则抱拳行礼，态度不卑不亢。黑熊、雷豹等人早已听过三人名号，纷纷还礼。

李晏继续道：“值此危局，正是用人之际。我决定，即日起，对我寨人马进行彻底整编，明确职责，统一号令！”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次整编，依墨先生之策，分营伍，专其责，立规矩，明号令！具体编制如下！”

“锐士营！” 李晏目光看向黑熊。

“在！”黑熊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命你为锐士营统领！秦英为副统领，协助你统辖本部！锐士营，为我寨核心战兵，需披重甲，持利刃，专司正面攻坚、固守要地！额定兵员：五百人！ 皆需选拔勇武敢战、忠诚可靠之士！十日之内，给老子练出个样子来！”

“得令！”黑熊与秦英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前锋营！” 李晏看向雷豹。

“末将在！”雷豹激动出列。

“命你为前锋营统领！秦华为副统领，协助你统辖本部！前锋营，为轻装锐卒，讲究迅捷如风，侵略如火！专司突击、迂回、追击、破袭！额定兵员：四百人！ 我要的是一把能随时插进敌人心口的尖刀！”

“寨主放心！雷豹（秦华）定不辱命！”雷豹与秦华轰然领命。

“哨探营与守备营！” 李晏看向石勇。

“石勇听令！”石勇肃然出列。

“命你总领哨探、守备两营！哨探营，专司侦察、谍报、渗透、地图绘制、军情传递！过山风为斥候队队长，归你直辖，专责对外的侦察与游击！哨探营额定：两百精干灵敏之士！”

“守备营，负责各隘口、寨墙日常防务、屯田警戒、辅兵事宜，由各寨轮换人马及新附士卒组成，亦由你统一调度！额定兵员：六百人！ 务必确保山寨根基稳固！”

“石勇领命！必不负寨主重托！”石勇抱拳，声音沉稳如山。

“影卫！” 李晏目光转向阴影。

萧影微微颔首，并未出列，清冷的声音响起：“萧影在。”

“影卫职责不变，乃寨主近卫，兼内部监察、执行特殊秘密任务、监控重点人物。规模精干，要求绝对忠诚与精锐。编制五十人，直属本寨主一人。”

“是。”萧影简练回应。

“内政与军需！” 李晏看向冯默与周铁柱。

“冯先生。”

“老朽在。”冯默躬身。

“命你总揽寨内民政、工匠营造、粮秣储备、伤员救治及一应军需供应！整军所需，优先保障！”

“老朽遵命。”

“周铁柱！”

“在！”

“命你负责对外商贸、与各势力明面接触、商路情报收集！你的‘货郎’，便是哨探营的补充耳目！”

“寨主放心！包在俺身上！”周铁柱拍胸保证。

“军师祭酒！” 最后，李晏看向墨尘，神色郑重。

“墨先生。”

“墨尘在。”墨尘上前一步。

“命你为军师祭酒，参赞军机，协理内政！此外，各营情报、功勋记录、人员升迁赏罚文书，皆由你汇总归档，协助本寨主与冯先生制定章程，务必做到公正严明，有据可查！”

“尘，必竭尽所能！”墨尘深深一揖。

任命既下，职责分明，各营编制、人数清晰。众人凛然，感受到巨大的责任和压力，也有一股热血在胸中涌动。黑云寨这台战争机器，在新的架构下，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李晏看着堂下众将，声音沉雄：“编制已定，名额已明！接下来十日，便是整军之期！石勇总揽练兵事宜！墨先生、秦英、秦华辅助！我要的，不是一群土匪，而是一支强军！十日后，校场点兵！若有懈怠不力者，严惩不贷！”

“谨遵寨主号令！”众将齐声怒吼，杀气盈堂。

接下来的日子，黑云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练兵场。清晨，天还未亮，尖锐的竹哨声便划破山谷的宁静。各营士卒，无论原属黑云寨本部，还是新附的卧牛寨降卒乃至其他联盟山寨派来“听调”的人马，都被打乱编制，混合操练。

校场上，秦英、秦华成为了最忙碌的人。他们依据记忆中的边军操典，结合山寨实战经验，与石勇、黑熊等人反复商讨，制定出了一套适合当前条件的简化操典。

“挺胸！收腹！目视前方！枪端平！”

“左腿前踏！右臂发力！刺！”

“保持阵型！不许冒进！听鼓声进退！”

秦英的吼声在校场上回荡，他亲自示范长枪突刺的动作，一丝不苟。那些原本散漫惯了的山匪，起初叫苦不迭，但在严厉的军棍和“训练优异者加餐、赏钱”的激励下，也渐渐咬牙坚持。黑熊提着狼牙棒，在队列中巡视，哪个动作不到位，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脚，或者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威慑力十足。

另一边，过山风则带着秦华和哨探营的士卒，演练潜伏、侦察、传递消息、识别记号。秦华将边军中那套严谨的侦察、绘图、信号传递体系引入，让过山风这支原本更多依赖个人经验和地头蛇优势的队伍，开始向专业化、系统化转变。

墨尘则终日与石勇、冯默泡在一起，商讨军规细则、各级军官权限、粮秣配给标准、功勋记录与升迁流程。他引经据典，又结合实际，制定的规章既严苛公正，又留有一定弹性，令人信服。他还建议设立了“教导队”，从各营抽调表现优异的士卒，由秦英秦华进行强化训练，再派回各营作为基层骨干，如同种子般将新式练兵法传播下去。

李晏每日必到校场，巡视操练，有时甚至会亲自下场，与士卒一同练习弓弩，或与军官们切磋刀法。他虽不轻易发言，但那沉稳的目光和偶尔精准的指点，却无形中激励着全军。萧影的“影卫”也加强了对内监察，确保整军期间，无人敢阳奉阴违、散播谣言。

过程绝非一帆风顺。来自不同山寨的士卒之间，因习惯、待遇甚至口音引发的摩擦时有发生；一些自恃勇力的小头目对严苛的军规和秦英等“新人”的指挥心有不服，甚至发生了数次小的冲突。但在石勇的铁腕、黑熊的威慑、墨尘的调解以及李晏的坚定支持下，所有的刺头都被迅速摁了下去，该打的军棍一下不少，该逐出军营的绝不姑息。联盟的规矩，第一次以如此强硬和具体的姿态，刻入每个人的脑海。

十日之期将至，效果已初步显现。校场上的队伍，虽远称不上精锐，但行列已见整齐，号令之下进退已颇有章法，士卒的眼神中少了以往的散漫匪气，多了几分军人的肃杀与服从。

这日傍晚，李晏与墨尘、石勇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方正在演练小队攻防配合的士卒。夕阳余晖下，枪戟如林，呼喝震天。

“十日之功，初见成效。”石勇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如今拉出去，打一场硬仗或许还欠火候，但至少不再是乌合之众了。”

墨尘抚须道：“练兵非一日之功，贵在坚持。如今架子已搭起，规矩已立下，后续便是持之以恒，千锤百炼。待经历几场实战淬炼，便可成真正精锐。”

李晏目光深远，缓缓道：“不错。雏鹰已振翅，终需搏击风浪。郡守府不是想试探吗？那就让他们看看，我黑云寨的新军，是否还如往日般可欺！”

他转身，看向墨尘和石勇，眼中寒光一闪：“传令下去，各营加强戒备，哨探营向北放出百里，严密监控郡兵动向！整军，是为了打仗！仗，很快就要来了！”

一股肃杀之气，随着夕阳一同沉入群山。黑云寨的利刃，已在磨刀石上擦出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