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33章 匠火初燃，力士归心

黑云寨“匠作营”的成立，也是掀起了“科技改革”的一大步。尽管战后重建千头万绪，但所有人都明白，寨主李晏将改进军械提升到如此高度，意味着山寨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资源开始向“匠作营”倾斜，寨子西南角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被划出，建起了高大的棚屋和炉灶，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锯木声终日不绝，成为了黑云堡内最繁忙、也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在赵老蔫的全力操持下，寨中所有的铁匠、木匠以及几位略通机关的老师傅被集中起来，约有二十余人。李晏给予了他们极高的待遇和地位，饮食住宿皆按头目标准配给，并宣布，凡在军械改进上有大功者，重赏！甚至其家眷亦可享受更好的待遇。此举极大激发了工匠们的积极性。

李晏亲自来到“匠作营”，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与几位领头的老师傅详细讲解他关于“元戎弩”、改进炼钢法和火药的想法。他画出的草图虽然简陋，但原理清晰，尤其是“元戎弩”的连发机关、高炉鼓风升温、以及火药配比优化的思路，让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先是瞠目结舌，继而陷入深思，最后眼中都爆发出狂热的光芒。

“妙啊！寨主！这连弩的机关，若真能成，简直是神兵利器！”负责弩机制作的木匠鲁师傅激动得胡须直抖。

“持续鼓风……炉火纯青……寨主，您这法子，说不定真能炼出传说中的百炼钢！”铁匠头领牛师傅看着高炉的构想图，喃喃自语。

负责配置火药的老师傅孙老蔫，则对硝硫炭的配比产生了浓厚兴趣，立刻就要动手试验。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初步的试制充满了挫折。连弩的箭匣卡壳、击发机构失灵；新建的鼓风炉温度控制不稳，炼出的铁水杂质反而更多；火药配比稍有不慎，不是无法引燃就是威力平平，甚至有一次小规模试验还差点引发火灾。但李晏并未气馁，他鼓励工匠们大胆尝试，不怕失败，并从每次失败中总结经验。他深知，技术的突破非一日之功。整个“匠作营”在挫折与探索中，缓慢而坚定地前进着。

就在“匠作营”如火如荼地展开研发的同时，负责资源筹措的周铁柱，也面临着重压。山寨对优质铁料、焦炭、硝石、硫磺的需求急剧增加，原有的贸易渠道已显不足。他决定亲自带队，前往距离黑云山一百五十里外、位于郡境边缘的一处大型边境集镇——“三岔口”集。这里商贾云集，龙蛇混杂，是周边数县最大的物资集散地，也更有可能买到急需的紧俏物资。

几日筹备后，周铁柱带着十余名精干伙计，押着几辆满载皮货、药材的马车，离开了黑云山。一路无话，顺利抵达了“三岔口”集。

集市果然繁华，人流如织，各色口音混杂。周铁柱轻车熟路，与相熟的几家大商号接洽，出售带来的货物，并大量采购生铁、焦炭等物。事情办得出奇顺利，价格也还算公道，这让周铁柱稍稍松了口气。

这日晌午，周铁柱带着两名伙计在集市上闲逛，想再采购些日用杂物，顺便打探一下有无硝石、硫磺的货源。行至一处相对偏僻的街口，忽见前方围了一群人，喧哗声、哭喊声、怒骂声响成一片。

周铁柱挤进人群一看，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工头，正带着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围殴一名衣衫褴褛、跪地苦苦哀求的老农。旁边一辆独轮车被掀翻，几个瓦罐摔得粉碎，酱菜撒了一地。

“老不死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撞翻爷爷的货！赔钱！十两银子！少一个子儿，打断你的狗腿！”工头唾沫横飞，一脚将老农踹倒在地。

老农鼻青脸肿，哭喊道：“王大爷，行行好！小老儿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看见……十两银子，就是把小老儿卖了也赔不起啊！”

“赔不起？那就拿你孙女抵债！”工头狞笑着，示意打手去抓躲在老农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一个小姑娘。

周围人群敢怒不敢言，显然这工头是此地一霸。

周铁柱眉头一皱，正欲开口。突然，人群中炸响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

“住手！”

声若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只见一个铁塔般的巨汉排众而出！此人身高九尺开外，膀大腰圆，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虬结，满脸虬髯，怒目圆睁，如同庙里的金刚下凡！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露出结实的胸膛，浑身散发着一种压迫性的力量感。

那工头被吼得一愣，看清来人是个陌生壮汉，虽有些发怵，但仗着人多，色厉内荏地骂道：“哪来的野汉子，敢管你王爷爷的闲事？滚开！”

那巨汉根本不废话，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伸，抓住一个正要去抓小姑娘的打手手腕，轻轻一扭！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那打手的手腕竟被硬生生折断！

“妈的！给我打！”工头又惊又怒，指挥其余打手一拥而上。

那巨汉怒吼一声，不退反进，双拳左右开弓，如同拍苍蝇一般！只听得“砰砰”几声闷响，冲上去的打手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惨叫着倒飞出去，个个筋断骨折，倒地不起！

工头吓得魂飞魄散，抄起地上一根扁担，从背后狠狠砸向巨汉的后脑！

巨汉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反手一抓，精准地抓住了扁担！工头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扁担易主！巨汉随手一掷，扁担如同标枪般飞出，擦着工头的头皮钉入身后的土墙，深入数寸，尾端嗡嗡作响！

工头吓得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巨汉一步步逼近，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工头亡魂大冒，求生欲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凶性，猛地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疯狂地刺向巨汉小腹！

“小心！”周铁柱忍不住出声提醒。

那巨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不闪不避，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工头持刀的手腕！五指如铁钳般发力！

“啊——！”工头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腕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匕首当啷落地。

巨汉右拳随之挥出，正中工头面门！

“噗！”工头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鼻梁塌陷，满脸开花，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挺地向后倒去，眼见是活不成了。

瞬间，现场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巨汉的神力和狠辣手段惊呆了。

巨汉看着地上的尸体，愣了一下，啐了一口：“呸！不经打的废物！”他拉起吓傻的老农和小姑娘，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塞过去，“快走！”

周围人群这才反应过来，轰然炸开！

“打死人啦！”

“王扒皮死啦！”

“快报官啊！”

场面一片混乱。

周铁柱看得分明，这巨汉天生神力，性子耿直，但下手没轻重，已是惹下大祸。他立刻对身边伙计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上前，对那还有些发懵的巨汉低声道：“好汉，快随我走！官差马上就到！”

巨汉见周铁柱气度不凡，不似歹人，又见地上尸体和混乱的人群，心知不妙，便跟着周铁柱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周铁柱让伙计处理现场，自己则带着巨汉七拐八绕，回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

路上，周铁柱得知巨汉名叫雷豹，原是在码头扛包的力巴，因不堪工头欺压，已是失手打死人逃出来的，此次是路见不平，又惹了人命。

回到客栈，周铁柱屏退左右，与雷豹单独交谈。他见雷豹虽形貌凶悍，但眼神清澈，言语憨直，是个性情中人，且一身神力惊人，正是山寨急需的冲锋陷阵的猛将材料。他便将黑云寨的情况，李寨主的仁义和抱负，细细说与雷豹听。

雷豹流落江湖，备受欺凌，早闻黑云寨名声，见周铁柱言辞恳切，心中已然意动。又听说寨中还有黑熊那般的好汉，更是心生向往。

“周大哥，您是个好人！俺雷豹这条命是您救的！您要是不嫌弃俺是个惹祸的粗人，俺愿意跟您回黑云寨，效忠李寨主，刀山火海，绝无二话！”雷豹起身，抱拳躬身，声如洪钟。

周铁柱大喜，扶起雷豹：“雷兄弟言重了！我寨正值用人之际，得兄弟相助，如虎添翼！事不宜迟，我们收拾一下，即刻返回山寨！”

数日后，周铁柱顺利采购到大批物资，并带着雷豹，平安返回黑云寨。

议事堂内，李晏亲自接见了雷豹。见其雄壮异常，气息彪悍，如同一座铁塔矗立堂前，心中先有了三分欢喜。周铁柱将雷豹在集镇的遭遇和其天生神力详细禀报了一遍。

李晏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看向雷豹，开口道：“雷壮士，一路辛苦。周统领已将你仗义出手之事告知于我。你一身神力，令人惊叹，更难得的是这份嫉恶如仇的赤子之心。”

雷豹虽有些拘谨，但见李晏气度不凡，言语恳切，便抱拳躬身，声如洪钟地回道：“寨主过奖了！俺雷豹就是个粗人，看不惯那些欺压良善的狗东西！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气不过，没想到又惹了人命……给寨主和周大哥添麻烦了！” 话语憨直，带着几分歉意和不安。

李晏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英雄本色，何错之有？这世道，恶人当道，正需雷壮士这般血性男儿站出来。只是，一人之力终有穷时，不知雷壮士日后有何打算？”

雷豹抬起头，眼神坦荡，带着一丝期盼：“寨主，不瞒您说，俺雷豹流落江湖，吃过不少苦，也见过不少事。早就听说黑云寨李寨主仁义，治下的地方老百姓能过安生日子。周大哥跟俺说了寨里的情形，俺听着心里热乎！俺没啥大本事，就是有把子力气，也愿意守规矩！要是寨主不嫌弃俺是个惹祸的粗人，俺雷豹愿意留在寨里，效忠寨主！您让俺打谁，俺绝不含糊！绝不给寨子丢脸！” 他话语质朴，却透着一股子真诚和决心。

李晏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更看重这份愿意为守护一方安宁而效力的心意。他站起身，走到雷豹面前，拍了拍他结实的臂膀（触手处坚硬如铁），诚恳地说道：“雷壮士肯屈就，是我黑云寨之幸！我寨初创，正值用人之际，正需要你这等猛士！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黑云寨的兄弟！暂编入黑熊统领的锐士营，你可愿意？”

雷豹见李晏如此看重，激动得脸色涨红，单膝跪地，抱拳道：“俺愿意！谢寨主收留！雷豹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寨主的！就是黑云寨的！”

“好！快请起！”李晏亲手扶起雷豹，“黑熊统领亦是豪杰，你二人正好多多亲近。锐士营乃我寨攻坚主力，望你早日熟悉，建功立业！”

“俺一定好好干！”雷豹重重应道。

雷豹的加入，立刻在锐士营掀起了波澜。黑熊见来了个比自己还高还壮的家伙，好胜心起。校场上，黑熊扛起一个三百斤的石锁，轻松走了个来回，得意地看向雷豹。雷豹也不说话，走到最大的那个四百斤石锁前，吐气开声，竟生生将其举过头顶，稳稳走了三步才放下！士兵们一片惊呼！黑熊眼睛瞪得溜圆，不服气道：“力气大不算本事！敢不敢跟俺比划比划？”雷豹憨厚一笑：“黑熊大哥说咋比就咋比！”两人不用兵器，在校场中央角力，如同两头蛮牛对冲，砰砰作响，尘土飞扬，看得士兵们热血沸腾！最终，黑熊凭借更丰富的经验，一个抱摔将雷豹放倒，但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对雷豹的神力心服口服。

自此，锐士营里时常能看到黑熊和雷豹较劲的场面，有时比举重，有时比摔跤，互有胜负，成了军营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不仅没伤和气，反而让两人生出英雄相惜之感，训练气氛也格外高涨。李晏得知后，只是一笑置之，乐见其成。

黑云寨，在技术革新与新生力量加入的双重驱动下，显露出勃勃生机。然而，内政管理的压力，也随着摊子的铺开而日益增大。赵老蔫日渐憔悴的身影和愈发凌乱的账册，如同一个隐约的警报，预示着下一个挑战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