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155章 再次会面李世民

两军阵前，旷野的风似乎也凝滞了。玄虎军墨色的大旗与唐军的旌旗遥相对峙，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士卒们屏息凝神，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对方阵列的每一个细微动静。

李晏端坐于战马之上，目光沉静地望向对面。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此刻，他不仅是玄虎军之主，更是要以“李破山”这个身份，去面对那位雄才大略的秦王。他目光扫过身旁，墨尘先生羽扇轻摇，眼神深邃；黑熊咧着嘴，手按刀柄，战意盎然；雷豹目光如电，审视着唐军骑兵的阵型；秦英则默默检查着鞍袋中的弩箭，神色沉稳。他微微点头，轻轻一夹马腹。在众将及五十名铁浮屠亲卫的簇拥下，一行人策马缓缓越阵而出，金属甲叶摩擦发出整齐而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清晰。

对面，唐军阵中亦有一行人迎出。核心一人，白衣白马，英姿勃发，正是秦王李世民。他左侧一员大将，面色沉稳，手持长槊，目光如磐石般坚定，乃是秦琼；右侧一员虎将，豹头环眼，虬髯戟张，顾盼间豪气干云，乃是程知节。其余扈从将领，亦是个个精气内敛，显是百战骁锐。

双方在相距约五十步时，不约而同地勒住战马。这个距离，已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

李晏终于看清了这位曾有一面之缘的秦王。相较于黑云寨时的礼贤下士、温文尔雅，此刻阵前的李世民，眉宇间英气逼人，顾盼自雄，那股执掌千军万马、生杀予夺的威严气度，扑面而来。他身侧的秦琼沉稳如山，程咬金悍勇外露，皆非等闲。

李世民的目光也落在了李晏身上。他看到的这位玄虎军统帅，比之在黑云山时，气质更为沉凝内敛，仿佛历经战火洗礼的璞玉，光华尽敛于内，却更显深邃。他身后那些将领，个个眼神锐利，杀气含而不露。而更让李世民目光微凝的，是远处玄虎军那肃静如山的军阵，以及阵前那些身披奇异重甲、人马俱覆的骑兵，还有侧翼那些结构精巧、已然上弦的弩机。这股森严的气势，精良的装备，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破山兄弟！”李世民率先开口，笑声爽朗豪迈，瞬间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他催马向前几步，拱手道，“黑云山一别，时日虽短，为兄可是时常挂念！听闻兄弟你率玄虎军转战千里，连克强敌，威震河洛！我在晋阳真是又惊又喜！今日得见兄弟麾下如此虎贲，方知当日所言‘玄虎出山，必惊天下’，竟是半分不虚！快哉！”

李晏亦催马迎上两步，拱手还礼，声音沉稳有力：“世民兄，别来无恙。当日寨中，兄台赐名赠旗，情深义重，李破山与玄虎军上下，铭记于心。今日奉约前来会师，幸不辱命。兄台麾下兵强马壮，军威赫赫，才是真正的令人心折。”他的目光扫过李世民身后的唐军阵列，由衷赞道。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那份因两军对垒而产生的无形张力，似乎缓和了不少。但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晏，心中都清楚，这笑容之下，是更为复杂的审视与衡量。李世民在评估这支玄虎军经过战火洗礼后的真实战力与合作价值，李晏则在判断这位秦王的诚意与驾驭能力，以及未来合作中玄虎军能否保持独立自主。

“兄弟一路辛苦，战功彪炳，为兄早已听闻。”李世民笑容和煦，语气真诚而更具力量，“今日得兄弟鼎力相助，霍邑坚城，指日可下！”他话锋微转，目光再次扫过玄虎军的军阵，特别是那些弩机和铁浮屠，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探究问道：“方才观望兄弟麾下阵仗，比之当日黑云山，气象更为恢宏，尤其是那些劲弩与重甲骑士，似乎更具锋芒，想必兄弟又有精进？”

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向了玄虎军的根本——实力。李世民此问，既是真心赞叹，也是必要的试探。

李晏心知肚明，微微一笑，侧身对秦英示意了一下。秦英在马上洪声抱拳，带着几分自豪回道：“禀秦王殿下！此乃我军改良之神机弩、元戎弩！射程与威力皆有提升！专为破坚城、克重甲所用！”他言语简洁，却信心十足。

“好！好利器！”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由衷赞道，随即又看向铁浮屠，“那这些壮士所披重甲，世民观之，似乎比寻常马铠厚重数倍，行动却不见迟滞，不知是何玄妙？”

这次，黑熊按捺不住，抢着粗声道：“秦王殿下，这是咱的铁浮屠！甲厚着呢，刀枪难入！冲起来，那就是一堵墙！保准让那霍邑守军尝尝鲜！”他的话直接悍勇，引得李世民身旁的程知节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铁浮屠！好！名副其实！”李世民抚掌大笑，目光在李晏和其麾下将领身上扫过，意味深长地道：“破山兄弟，你麾下真是猛将如云，奇技迭出啊！能得玄虎军为盟，实乃世民与大唐之幸！”

李晏坦然承受这份赞誉，平静却坚定地道：“世民兄过奖。器械之利，终需善用之人。破敌关键，在于上下一心。玄虎军既来，自当与兄台并肩而战，共破强敌。如何用兵，但凭兄台调度。”他再次明确了“听调”合作的立场，将战术指挥权主动交予李世民，姿态做得十足，却又在言语中坚守了玄虎军作为独立整体的地位。

李世民何等人物，立刻领会其意，心中对李晏的评价又高了几分，笑容更盛：“兄弟深明大义，世民感激！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此处非叙话之地，请兄弟率军随为兄入营，我等正好详细商议破敌之策！请！”

“兄台请！”

两位年轻的统帅并肩而行，向着唐军大营缓缓而去。身后，玄虎军与唐军骑兵的洪流开始缓缓汇合。玄虎军的严谨肃穆与唐军的百战之气相互交融，一股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力量，正在霍邑城下悄然凝聚。而李晏与李世民之间，基于旧谊、实力与共同目标而建立的联盟，在这战场重逢中，完成了第一次实质性的对接。未来的道路，已在脚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