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149章 盟约已定，援军将至

铁林堡大捷后的第二日，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焦糊气息。堡内上下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氛围中——既有大胜后的疲惫，又有迫在眉睫的焦灼。士卒们在军官的催促下，加紧清理战场、整备军械，但每个人的眉宇间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西北方向传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宋金刚的五千精锐骑兵，距离黑云山已不足两日路程。回援根本之地，刻不容缓。

李晏站在刚经历过血战的北城门楼上，远眺着西北方，目光沉静如水，但负在身后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石勇快步登上城楼，低声道：“寨主，伤员已大部安置，缴获的清点还需些时辰，但最紧要的粮草军械已初步分装。是否按原计划，明日拂晓即开拔回援黑云山？”

“嗯……”李晏微微颔首，正要下令，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把守堡门的哨官几乎是跑着上来，气喘吁吁地禀报：“寨主！堡外来了数骑轻骑，打着李唐旗号，为首者自称大唐晋阳令刘文静，奉秦王之命，特来拜会！”

李晏与石勇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李唐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来得太快了，快得近乎诡异。

“来了多少人？”李晏沉声问，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

“连他在内，仅有五骑，轻装简从，风尘仆仆，但护卫眼神锐利，皆是好手。”哨官回答详尽。

“请他们到官厅相见。”李晏下令，随即对石勇低声道，“通知其他将领，官厅会齐。看来，西进之事，或有变数。”

片刻后，官厅内，玄虎军核心将领齐聚。李晏端坐主位，石勇、黑熊、雷豹、秦英、周铁柱、过山风、萧影等分列两侧，甲胄未解，肃杀之气弥漫。厅角放置着几盆用硝石法制出的冰块，散发着丝丝凉意，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刘文静在两名唐军精锐护卫的陪同下步入厅内。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虽难掩旅途劳顿，但目光炯炯，气度从容。他迅速扫视全场，将玄虎军众将的剽悍沉稳尽收眼底，最后目光落在主位的李晏身上，心中暗赞：此子年轻，气度却如此沉凝，果然非同一般。

“晋阳令刘文静，奉大唐秦王殿下之命，特来拜会李寨主。恭喜寨主昨日大破张童仁，威震河内！”刘文静拱手施礼，声音平和有力。

“刘先生不必多礼，远来辛苦。”李晏抬手还礼，语气平静却带着审视，“秦王殿下消息灵通，用兵神速，李某佩服。只是我军新遭大战，伤亡颇重，更有紧急军务亟待处理，黑云山根本之地告急，刘先生此来，若为寻常叙话，恐要怠慢了。”他开门见山，点出己方困境和时间紧迫，既是实情，也是试探。

刘文静微微一笑，对李晏的直白并不意外：“寨主快人快语，文静佩服。正因知贵军新胜之余，根基之地受胁，秦王殿下才命文静星夜兼程而来，愿助寨主，解此燃眉之急，共商西进大计。”

“哦？”李晏眉梢微挑，“却不知殿下欲如何相助？又如何共商？”

刘文静神色一正，肃容道：“殿下有言，玄虎军乃当世虎贲，殿下心仪已久，愿与寨主结为兄弟之盟，共讨暴隋。若寨主应允西进会师，殿下可表奏朝廷，予寨主名分，然玄虎军建制、指挥，一仍其旧，决不相干。此其一。其二，殿下愿开放河东粮草，助贵军西进。其三，亦是关键……”他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为解寨主后顾之忧，殿下已于三日前遣大将段志玄，率两千精骑，自龙门渡河，星夜驰援黑云山！依行程算，最迟明日晚间，前锋便可抵达山下，协防宋金刚！”

此言一出，厅内石勇、黑熊等人无不色变！李世民不仅预判了局势，更已提前三日派出了援军！这份魄力、果决和诚意，远超众人想象！

刘文静适时取出火漆密信和半枚虎符，双手呈上：“此有殿下亲笔书信与调兵符节为证！”

李晏接过书信和虎符，迅速验看。信中笔迹苍劲，内容详尽，符节亦是真的。他心中凛然，李世民的深谋远虑和用人之果断，果然名不虚传。他将书信虎符置于案上，目光锐利地看向刘文静，心中虽已信了七分，但兹事体大，不容有失。

“殿下未雨绸缪，诚意之深，破局之快，李某感佩。”李晏先肯定了对方，神色缓和许多，但话语依旧沉稳，“然，盟约之基，在于互利共赢，权责对等。玄虎军西进，是为携手共襄义举，而非依附求存。殿下既允我建制独立，李晏在此亦表玄虎军之诚：我军愿尊殿下为盟主，西进途中，一应军事行动，皆与秦王麾下诸将协商共议，同进同退！”

刘文静眼中闪过一抹激赏，此子不仅知兵，更通权谋，格局不小！他微微颔首：“寨主深明大义，殿下必深感欣慰。如此，盟约可成矣。”

李晏继续道，语气沉稳：“至于粮草军械，殿下愿开仓相助，玄虎军感激不尽。然，我部亦有所产，愿以市价公允交易，或是以战功相抵，绝不坐享其成。 此外，”他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却意味深长，“我军中匠作营，于军械救治一道，偶有些许心得，所产之物，或于两军协同作战时，能有所助益。届时，自当与贵军共享其利。” 他未具体言明，却巧妙地点出了自身的独特价值和合作诚意。

刘文静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捕捉到这含蓄言辞下的深意，联想到此前关于玄虎军利器的传闻，心中对结盟的价值评估又重了几分，郑重道：“殿下求贤若渴，广纳百川。寨主麾下人才济济，若有奇技，正当用于匡扶天下，殿下必虚席以待，共襄盛举！”

至此，谈判的核心框架已在三言两语间确立，彼此展示了诚意，也划定了原则。

李晏不再犹豫，沉声道：“好！殿下诚意拳拳，我玄虎军亦非畏缩之辈。黑云山之围得解之日，便是我军西进会师之时！”他看向石勇：“石勇，立刻选派得力哨探，持秦王符节，火速接应段志玄将军，通报敌情，协同布防！”

“得令！”石勇轰然应诺，立刻转身安排。

刘文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起身拱手：“既如此，文静即刻修书，禀明秦王殿下盟约已成。预祝寨主旗开得胜，早日会师于霍邑城下！”

“承刘先生吉言。”

送走刘文静，官厅内气氛顿时一松，随即被一种新的亢奋所取代。

“寨主！李世民这人能处！有事他真上啊！”黑熊咧开大嘴，兴奋地一拍大腿，“连援兵都提前派了！”

石勇也面露喜色：“如此一来，黑云山之危可解，我军可安心西进了！”

周铁柱感慨：“秦王殿下，确实有雄主之姿，魄力非凡。”

李晏目光扫过众将，沉声道：“李世民示好结盟，是因我玄虎军有被他看重的价值！此去西进，前路艰险，我等更需砥砺自强，方能在这乱世中立足！传令下去，按原计划加紧准备，但回援黑云山改为虚张声势，主力秘密筹备西进事宜！待黑云山捷报传来，即刻开拔！”

“遵命！”众将轰然应诺，士气高昂。

盟约已定，玄虎军这艘航船，在经历了铁林堡的血火洗礼后，终于调整好风帆，即将驶向更为波澜壮阔的中原大海。而李世民提前派出的援手，如同一阵强劲的东风，助推着他们加速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