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111章 太原回信

初夏的晨光，穿透薄雾，洒在黑云寨层层叠叠的屋舍与校场上，给森严的壁垒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寨中炊烟袅袅，与往日并无不同，但若有心人细察，便能感受到一股潜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更加凝练的气息。聚将鼓虽未擂响，可各营的晨操号子却比往日更添了几分铿锵，哨塔上值守士卒的目光，也如鹰隼般扫视着远山近壑，不敢有丝毫懈怠。

议事堂旁侧的静室内，李晏端坐案前，面前摊开着墨尘刚刚送来的、根据近日各方情报绘制的态势草图。墨尘与萧影分坐两侧，室内檀香幽微，却压不住那份无形的凝重。

“房玄龄离去已三日。”李晏指尖轻点图中代表太原的方向，声音平稳，“按行程计算，他的快马，此刻应已抵达晋阳了。”

墨尘捻须颔首：“三日，足够发生许多事了。晋阳战局瞬息万变，刘武周近日攻势甚急，李世民面临的压力不小。我等开出的条件，于他而言，是雪中送炭，亦是千金重担。同意与否，决断也就在这一两日间了。”

萧影清冷的声音响起，补充着最新的暗流：“寨主，墨先生。哨探营报，昨日夜间，鹰嘴崖北侧那片人迹罕至的松林内，发现新的马蹄印与潜伏痕迹，手法极为老练，隐蔽性远超之前遭遇的溃兵或寻常探子。过山风判断，似有新的、更为专业的眼睛盯上了我们。”

李晏目光一凝：“新的？可能判断来历？”

“痕迹清理得很干净，难以直接判断。”萧影道，“但观其窥探的方位与深度，目标直指我寨后山匠作坊区域与通往郡城的那条隐秘小路。若非过山风手下的老斥候经验丰富，几乎被其瞒过。”

墨尘沉吟道：“看来，与房玄龄的接触，虽隐秘，却也难保万全。或许是李建成的人，或许是郡守府那边嗅到了什么风声，甚至……也可能是北边刘武周，开始关注太行山陉道的动静了。”

“无妨。”李晏眼中锐光一闪，“该来的，总会来。让他们看便是，只要他们够胆量靠近。”他转向萧影，“影儿，加派‘影’的人手，配合哨探营，将监控范围再向外推十里。重点盯住鹰嘴崖以北所有能藏人的山谷隘口。我要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对我们这穷山僻壤如此感兴趣。”

“是。”萧影领命。

“还有，”李晏继续道，“郡城那边，‘胡记皮货店’近日有何动静？”

“回寨主，”萧影答道，“据盯梢的弟兄回报，胡三近日与郡丞府上的管事接触频繁，且其店内近日出入的生面孔增多，多是行商打扮，但举止气度不似寻常商贾。周铁柱那边也注意到，郡守张文远似乎在暗中变卖城外的田产，库房里的粮帛也在悄悄装车，似有南运的迹象。”

墨尘冷笑一声：“张文远这是吓破了胆，准备随时弃城逃跑了。至于那胡记皮货店……哼，怕是成了某些人传递消息、窥探我寨的窝点。郡丞？他背后站的，恐怕不止是郡守那么简单。”

李晏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校场上操练的士卒，沉默片刻，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想安稳发展，偏有人不让我们安稳。房玄龄带来的，是机遇，也是更大的风浪。”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墨尘与萧影，“传令各营，即日起，外松内紧。操练照旧，但夜间岗哨加倍，暗哨全部激活。告诉石勇、黑熊他们，把眼睛给我擦亮，把刀给我磨快。在太原的消息回来之前，寨子，不能出任何岔子。”

“明白。”墨尘与萧影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随即是周铁柱刻意压低却难掩一丝兴奋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寨主！太原方向有快马到！是房参军派来的人！已到寨门外！”

室内三人精神一振！消息回来了！比预想的还要快！

李晏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请进来！直接带到此处！”

“是！”

脚步声远去。室内再次陷入寂静，但空气仿佛瞬间绷紧。太原的回音，将决定黑云寨下一步的方向，是乘风而起，还是面临更复杂的局面，答案，即将揭晓。

李晏重新坐回主位，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只有微微叩击桌面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波澜。墨尘缓缓端起茶杯，萧影则无声地移至李晏侧后方的阴影处，如同融入了背景。

片刻后，一名风尘仆仆、身着普通行商服饰却难掩精干之气的信使，在周铁柱的引导下，快步走入静室。他对着李晏躬身一礼，双手奉上一封盖有火漆密印的信函，声音干脆利落：

“黑云寨李寨主亲启！此乃房参军命小人日夜兼程送来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