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102章 山寨广积粮

黑云寨东麓，新辟的仓场依山势而建，背靠陡峭岩壁，前有溪流环绕，地势险要。此刻，谷地中人喊马嘶，烟尘微扬。数十辆满载的骡马大车排成长龙，正将堆积如山的麻包粮袋、成捆的皮子、泛着青灰色冷光的生铁锭和雪白的盐巴卸入新落成的、以青石垒砌的坚固仓廪之中。

周铁柱站在仓场入口的高台上，黝黑的脸上泛着油光，嗓门洪亮地指挥着：“一队卸粮，入三号仓！仔细检查麻包有无破损！二队卸铁，直接送匠作营甲字号库！皮子入库前必须晾晒！盐巴分装，用新制的油布密封，防潮！都给我打起精神，核对好数目，谁出了岔子，老子扣他半月酒钱！”

他身旁，一袭青衣的苏晚晴正与账房先生低声核对账目，秀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凝重。李晏、石勇与墨尘站在稍远处，正巡视着这繁忙景象。

“寨主，”周铁柱见李晏走近，抹了把汗，指着粮仓回禀，“按您的吩咐，新粮仓全都垫高了三尺，开了通风孔，四角埋了石灰防潮防鼠，库区也按墨先生画的图纸，分了防火区。加上这批新到的三千石上等粟米，咱们的存粮，省着点吃，足够全寨上下撑上大半年了！”

李晏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沉甸甸的麻包，沉声道：“半年不够。乱世之中，粮食就是命根子。我们的目标，是在年底前，将存粮增加到足以支撑一年以上。不仅要够吃，还要有余粮应对流民，或是……更糟的情况。”他转向墨尘，“先生，地下冰窖的选址，还需尽快确定。”

墨尘捻须道：“寨主深谋远虑。老朽已勘定后山一处岩洞，寒气深重，稍加修凿，便可作为冰窖，用于储存肉食与部分需保鲜的药材，此事冯默已在着手。”

这时，苏家商队的大掌柜苏福快步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对李晏躬身道：“寨主，货已清点完毕。只是……此次出货，颇不顺利。郡守府新下了严令，凡出城大宗货物，尤其是铁器、粮秣、盐巴，均需加盖郡丞府的批验大印，盘查得极严。咱们这批货，在城门口硬是被扣了小半天，上下打点了不少，才勉强放行。往后这路子，怕是越来越窄了。”

周铁柱一听就炸了毛：“啥？他张文远想干什么？卡咱们的脖子？没了咱们的‘破山烧’，他郡守府的年节用度从哪里出？！”

石勇冷哼一声，按住周铁柱的肩膀：“铁柱，稍安勿躁。”他看向李晏，沉声道，“寨主，看来咱们的阅兵，不仅惊动了外面的狼，也让窝边的狗开始呲牙了。张文远这是怕了，又想捞好处，又怕咱们坐大。”

李晏神色平静，问道：“苏掌柜，依你看，郡守府此番，是例行公事，还是有意针对？”

苏福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回寨主，盘查较往日严了数倍不假，但批条最终倒也放了。依小老儿看，那张郡守，像是……像是在试探。试探咱们的底线，也试探咱们的反应。”

“试探？”墨尘缓缓开口，“是了。我寨如今声势不同往日，张文远坐拥郡城，毗邻强邻，岂能安枕？他既无力制约，便想方设法添些绊子，既可彰显权威，又能借机勒索。此举，恐非孤立，北边战事吃紧，流言四起，郡城内外，人心浮动啊。”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自寨外疾驰而入，马上的哨探营弟兄飞身下鞍，气喘吁吁地禀报：“寨主！石统领！过山风头领急报！我们在北面三十里的老鸹岭，发现不明身份的骑队踪迹，约五十余骑，人马皆配双骑，鞍鞯整齐，装备精良，行踪诡秘，不像寻常土匪或溃兵！头领已带精锐弟兄咬上去了，特命我先行回报！”

石勇眼中精光一闪：“五十余骑？双马？装备精良？难道是北边刘武周的精锐斥候，摸过来了？”

李晏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他走到一幅悬挂的简易地图前，手指点向老鸹岭，又划向郡城方向，最后落回黑云山。仓场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郡守刁难，不明骑队窥伺……山雨欲来啊。”李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力，“张文远想试探，那便让他试探。铁柱，”

“在！”

“下次交易，多备三成‘破山烧’，再加五十张上等皮子，以‘慰劳郡兵’之名，主动给我送到郡丞府去。另外，让咱们在郡城的人，把风声放出去，就说……郡守大人体恤我寨保境安民之功，特准通商便利。把他架起来。”

周铁柱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咧嘴笑道：“高！寨主这招高！既堵了他的嘴，又臊了他的脸！俺明白了，这就去办！”

“石勇。”

“在！”

“传令各营，外松内紧，警戒级别提升。加派双倍暗哨，监控所有进出要道，尤其是通往郡城和北面的小路。告诉黑熊、雷豹，操练照旧，但夜间岗哨增加一倍。再告诉过山风，务必查清那支骑队的底细，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主动接战，避免授人以柄。”

“得令！”石勇抱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甲叶铿锵。

李晏最后看向墨尘和苏福：“墨先生，晚晴姑娘那边，还要劳烦沟通，苏家商队近日行动需更加隐秘，多辟几条小路，代价高些也无妨。苏掌柜，辛苦了，此番打点的费用，寨中加倍补偿，绝不会让苏家吃亏。”

墨尘与苏福齐齐躬身：“份内之事，寨主放心。”

众人领命而去。李晏站在原地，山风拂动他的衣角，远处校场的喊杀声、匠作营的锤打声、仓场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派奇异的繁忙与喧嚣下的暗流涌动。

麻烦果然接踵而至了。但这并非坏事。压力，只会让黑云寨这把刀，淬炼得更加锋利。而充足的粮草、坚固的仓库、隐秘的冰窖，正是他能从容应对这一切风波的最坚实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