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100章 新的征程（下）

盛大的阅兵与核心层小聚之后，黑云寨并未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反而进入了一种更深沉的、内敛的忙碌。山寨上下都清楚，那场声势浩大的亮剑，并非终点，而是一个全新的起点。外界的目光已然投来，未来的道路，必是荆棘与机遇并存。一股“不用扬鞭自奋蹄”的紧迫感，悄然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李晏变得更加沉默，也更为忙碌。他不再仅仅巡视防务，而是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讲武堂与内堂学堂。他亲自为选拔出的军官讲解战例，与墨尘探讨天下地理与各方势力消长，甚至向冯默请教一些基础的工匠原理。他深知，作为领袖，个人的勇武与决断固然重要，但随着摊子越来越大，对大局的洞察、对各方知识的融会贯通，将愈发关键。他的身影频繁出现在校场、匠坊、课室，倾听士卒的抱怨，解决工匠的难题，解答少年的困惑，将“寨主”二字的含义，从高高在上的权威，逐渐沉淀为坚实可靠的基石。

这一日，处理完繁杂事务，李晏信步来到后山崖壁开凿出的藏书洞。这里存放着从郡城、过往商队乃至剿匪所得的各种书籍、图册、札记，虽杂乱无章，却是山寨目前最宝贵的知识库。墨尘正埋首于一堆散乱的舆图与地方志中，眉头紧锁。

“先生，可有发现？”李晏走近，轻声问道。

墨尘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指着摊开的一幅简陋的河北道舆图：“寨主，您看。刘武周此次南下，兵锋直指太原，看似声势浩大，然其后方雁门、马邑一带并不稳固，粮道漫长。李唐虽暂处守势，但太原城高池深，李渊父子又善于笼络人心，更兼有关陇根基可作支援。此战，胜负难料，但必定旷日持久，消耗巨大。”

李晏目光随着墨尘的手指在粗糙的地图上移动，沉声道：“先生之意是，无论刘武周与李唐谁胜谁负，这北地格局，都将迎来一场剧变？”

“正是！”墨尘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若刘武周胜，则北方将出现一个强大的割据势力，但其根基浅薄，内部派系复杂，难以长久，且必与我等毗邻，摩擦难免。若李唐胜，则其扫平北方最大障碍，携大胜之威，整合河东、河北之地，兵锋必将指向中原……届时，我黑云寨所处之太行陉道，将成为连接山西与河北、河南的战略要冲，再也无法偏安一隅矣！”

李晏缓缓点头，墨尘的分析，将眼前战局与山寨的长远命运紧密相连。他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我们眼下这‘静观其变’，实则是在等待一个决定未来数十年气运的关口。”

“然也。”墨尘肃容道，“故此，山寨当前要务，首在‘固本培元，广积粮，缓称王’，然此‘缓’字，非是懈怠，而是积极准备，以待天时。练兵、积粟、冶铁、育才，一样不可松懈。尤其与苏家之商贸渠道，需更加紧密，不仅要获取财货，更要借此收集四方情报，结交潜在盟友。”

“我明白。”李晏目光坚定，“乱世争雄，最终比拼的，仍是实力与根基。外部的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夜幕降临，李晏回到居所，却见萧影静立院中，月光洒在她清冷的身影上，宛如披上一层银纱。

“还没休息？”李晏走近。

“在等寨主。”萧影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几分往日的距离感。她递上一卷薄册，“这是近日哨探营整理汇总的周边势力动向，北至雁门，南至河内，西至河东，东至窦建德活动区域，皆有标注。”

李晏接过，没有立即翻看，而是望着她：“辛苦你了。如今外界风云变幻，山寨这副担子，以后会越来越重。”

萧影抬眼，清冽的目光直视李晏：“影之职责所在。”她顿了顿，声音极低，却清晰无比，“纵有千钧重担，影与寨主，同担。”

李晏心中微动，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

数日后，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一骑快马冲破雨幕，直入山寨，带来了秦英从太原方向传回的最新消息。

信的内容依旧简短，却足以让众人心中泛起波澜：

“信已送达，人已交接。秦王殿下阅信后，只言：‘黑云寨主，非常人也。北边事急，待尘埃落定，当亲往拜会。’ 我等已安全撤离，正在归途。”

议事堂内，李晏、墨尘、石勇、萧影齐聚。烛火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孔。

“秦王殿下……亲往拜会？”石勇咂摸着这句话的分量，眼中既有兴奋，也有警惕。

墨尘长眉微挑，沉吟道：“此言……意味深长。‘亲往拜会’，既示重视，亦含威慑。李世民此人，雄才大略，更兼有超凡的胆识与气魄。他若来，绝非简单的外交辞令，必有所图。看来，我寨已真正进入了他的视野，且被他视为值得亲自一会的人物。这‘北边事急’之后的会面，将决定我寨与李唐未来关系的基调，乃至……我寨在未来天下格局中的位置。”

李晏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连绵的雨丝，目光仿佛已穿透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场决定北方命运的晋阳大战，看到了大战之后，那位年轻秦王锐利而充满野心的目光。

压力，如同这漫天雨丝，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沉重地压在心间。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这乱世，终究是来了。而黑云寨，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堂中众人，声音平静而充满力量：“李世民要来，便让他来。正好让他亲眼看看，我黑云寨，是否当得起他这一句‘非常人’！”

他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黑云山的位置，然后缓缓划开，囊括太行，遥指中原。

“传令各营，一切照旧，厉兵秣马，静待天时！”

“诺！”

雨，依旧下着，滋润着群山万物。

而在黑云寨每个人的心中，一颗名为“天下”的种子，已随着这风雨，悄然破土，开始疯狂生长。

立业已成，征程已启。

前路漫漫，唯有握紧手中的刀剑，方能在这乱世洪流中，劈波斩浪，开辟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第一卷山寨立业结束）

即将就要开启新的征程了，各位衣食父母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