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月光如同水银般倾泻而下,将元朝皇宫的琉璃瓦染成一片冷白。飞檐上的螭吻、嘲风、睚眦等瑞兽在阴影中若隐若现,雕琢精细的鳞片与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扑向任何胆敢亵渎皇权的入侵者。
宫墙高达五丈,墙面用糯米浆混合黏土夯实,坚硬如铁。秦越人贴着排水口的石壁前行,潮湿的苔藓蹭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排水口宽仅二尺,仅容一人匍匐通过,内壁布满滑腻的青苔,散发着污水与腐朽物混合的酸臭气息。
他袖中的九窍玲珑针微微发烫,针体震颤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紫禁城中弥漫的诡异气氛。这套传自扁鹊的秘宝共有九针,长短不一,针尾雕刻着细密的先天八卦纹路,此刻正与皇宫地底某处产生着神秘的共鸣。
阿雪紧随其后,苗疆特制的夜行衣完美融入黑暗。她足尖轻点,落地无声,腰间银铃早已用浸过药水的黑布层层包裹,不会发出半点声响。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笛轻抵唇边,随着她轻柔的吐息,无数细如尘埃的蛊虫化作无形雾气向前探路。这些蛊虫与她心神相连,所过之处,连墙角的蛛网都轻轻颤动,反馈回周遭环境的细微变化。
林风的青铜剑藏在宽大的医官服下,剑柄上雕刻着神农尝百草的图案,此刻正硌得他小腹生疼。他手心的医剑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那是一种传承自医家先祖的秘法印记,能够感应病灶与毒物,此刻却如同警铃般不断震颤,提醒着他四周潜伏的危险。
林家伯父与叔父断后,两位老者虽年过半百,却步伐轻盈如猫。伯父手中捏着三根三寸银针,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叔父的玉箫实则是一柄精巧的武器,箫身暗藏机关,可发射淬毒银针,箫孔在气流通过时能发出扰乱心神的高频声波。
“小心,前方有巡逻队。”林家叔父突然压低声音,手中的银针无风自动,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警示的弧线。针尖指向北方,微微震颤的频率显示出危险的临近。
众人立即屏息凝神,身体紧贴宫墙阴影。只见十名金甲侍卫踏着整齐的步伐从拐角处出现,盔甲碰撞发出有节奏的金属声响。这些侍卫身材高大,面色惨白,眼神空洞无光,显然不是普通士兵。他们腰间的玉佩上刻着诡异的曼陀罗花纹——正是暗网的标记。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仿佛一只只窥视现实的眼睛。
阿雪闭目凝神,通过蛊虫的感知接收画面:御花园深处,一座被黑雾笼罩的阁楼里,隐约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不似人类所能发出,时而高亢如兽吼,时而低沉如地狱哀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承受极致的痛苦。
“那就是长生镜指示的方向。”秦越人压低声音,怀中的归墟罗盘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虚影,“但皇帝的寝宫在相反方向,我们得先混进太医院。”他摸了摸怀里伪造的医官腰牌,那是用灵枢天鉴的力量仿制的,表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此刻,这腰牌却被他的汗水浸湿,上面的朱砂字迹有些模糊。
太医院位于皇宫东南角,是一座独立的院落。还未进门,一股刺鼻的药香就扑面而来。那香气中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肉腥气,像是多种药材与**物混合熬煮后的怪味。院中晾晒着各色药材,有些形状奇特,根本不似本草纲目中记载的任何植物。
当秦越人等人踏过高高的木门槛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医官突然从药柜后探出头来。他的眼睛浑浊如煮熟的鱼目,却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新面孔?陛下今日要试新药,你们谁懂炼丹之术?”老医官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柜台,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色的污垢。
林风上前一步,强装镇定,医剑纹在掌心流转,散发出温和的气息试图掩盖内心的紧张:“在下略通一二,不知需要炼制何种丹药?”他的声音平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药柜里那些浸泡在透明液体中的标本吸引。那不是什么普通药材,而是一个个已成形的婴儿尸体,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玻璃瓶中,皮肤泛着诡异的青色,双眼紧闭仿佛沉睡。
老医官嘿嘿一笑,露出几颗残缺发黑的牙齿,牙龈上还沾着褐色的药渍:“聪明人,跟我来吧。陛下等不及要见能炼制‘九转还魂丹’的人了。”他转身时,袍袖拂过柜台,露出腕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伤口边缘整齐,仿佛被什么利器精准割开过,却没有流血,反而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穿过三道回廊,两侧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闻久了让人头晕目眩。阿雪悄悄释放解毒蛊,细微的振翅声几乎被脚步声掩盖。
他们来到一座挂满人皮灯笼的宫殿。这些灯笼表面依稀可见皮肤的纹理和毛孔,有些甚至还残留着淡淡的体毛。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宿主所经历的痛苦。灯笼的光线是一种诡异的暖黄色,照得整个宫殿明暗不定,更添几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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