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脚的寒风是淬了冰的钢刀,不是刮,是 “啃”—— 咬在秦越人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瞬间就红了一片,接着是刺骨的麻,最后连知觉都快冻没了。他攥紧掌心的镜心密钥,那枚暖白色的玉坠还留着秦念歌指尖的余温,可在这能冻裂石头的风里,玉坠表面很快凝了层细密的冰霜,像给密钥裹了层碎玻璃,寒意顺着指缝往骨头缝里钻,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阿雪缩着肩膀,双手拢在嘴边哈着气,却连白气都刚冒出来就被风吹散。她弯腰捡起之前被离渊震飞的断笛,指尖刚碰到笛身,就像摸到了烧红的烙铁似的猛地缩回手 —— 原本莹润的桃木笛身,此刻正渗着黑得像墨汁的血珠,那血不是流,是 “渗”,从笛孔里慢慢冒出来,滴在雪地上,没等化开就凝了个小血珠,形状竟像朵妖异的曼陀罗。
“师兄,这雪... 有问题!” 她把断笛狠狠甩在雪地里,银铃残片从笛尾掉出来,在雪地上滚了两圈,发出 “叮” 的一声 —— 那声音没了半分清脆,反倒像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声喘息,沙哑得刺耳。秦越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脚边的雪粒不是白的,是泛着淡紫的灰,用脚尖碾一下,雪粒竟 “滋滋” 地化了,在地上留下个小黑点,像被强酸腐蚀过。
林风的青铜剑突然 “嗡” 地颤了一下,剑身上的医剑纹泛着微弱的银光,却不是之前的亮,是 “怯”,像怕极了什么。他抬手按在剑柄上,指节泛白:“风里有蛊毒的气息,是‘腐骨蛊’,能冻住人的经脉。” 话音刚落,远处的雪山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巨响,那声音不是雪崩,是山裂 —— 整座雪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生生撕开,一道猩红的裂缝从山顶直劈到山脚,暗红色的光从裂缝里渗出来,把半边天染成了绛紫,连天上的云都像被烧着了似的,翻滚着往裂缝里钻。
紧接着,八道流光从裂缝里窜出来 —— 是那八块破镜碎片!每块碎片都拖着长长的血色尾焰,像八颗燃烧的血彗星,在空中绕了个圈,最后齐刷刷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秦越人眯眼一看,心脏猛地一沉 —— 离渊就悬浮在碎片中央,黑袍被狂风扯得像展翅的黑鸦,衣摆下露出的脚踝上,缠着和白骨上一样的黑色藤蔓,藤蔓的尖刺还在往下滴绿色的黏液,落在雪地上,瞬间就把雪烧出个洞。
离渊怀里抱着具白骨,那骨头不是普通的白,是泛着青黑的灰,每节骨头上都缠着藤蔓,藤蔓像活蛇似的在骨缝里钻来钻去,偶尔还会吐出细小的花蕊 —— 那是 “噬魂花”,专吃生魂。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白骨的眼窝,两簇幽紫色的火焰正慢慢亮起来,忽明忽暗,像坟头的鬼火,还带着 “滋滋” 的轻响,像是有东西在火里烧。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离渊的笑声从空中砸下来,尖锐得像生锈的锯子在锯铁板,硬生生盖过了风声。他把白骨高高举过头顶,八块碎片突然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围着白骨飞速旋转,“呼呼” 的风声里,能听到碎片切割空气的锐响。每块碎片的镜面上,都映出个模糊的人影 —— 是初代毒圣!有的影像在炼蛊,有的在与医仙争执,还有的在对着一面破镜冷笑,那些残影在血色光里晃来晃去,像无数个鬼魂在镜里挣扎。
“咔咔 ——”
骨头生长的声音突然响起,清晰得让人牙酸。秦越人眼睁睁看着白骨的指骨开始变长,先是一节,再是一节,淡红色的肉芽从骨缝里钻出来,像雨后的蘑菇,飞快地覆盖住骨头,接着是皮肤 ——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透着诡异的弹性,连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是暗紫色的,像里面流的不是血,是蛊毒。
暴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连风都静了,只有碎片旋转的 “呼呼” 声。当最后一块碎片的光芒融入白骨时,离渊猛地松手,那具 “白骨” 缓缓落在雪地上,双脚刚沾地,就抬起头 —— 玄色的长袍不知什么时候裹在了身上,领口绣着蛇形图腾,眉眼间是历经千年的威严,可嘴角那抹笑,却带着嗜血的冷,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僵,像被毒蛇盯上了。
“初代毒圣... 真的复活了!” 林风的声音发颤,握着剑柄的手都在抖。青铜剑的医剑纹颤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哭,银白的光忽明忽暗,连剑气都不敢往外散。秦越人感觉体内的最后一块碎片疯了 —— 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撞得他胸口发闷,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九芒星阵的金光和八块碎片的紫光在他体内打架,每一次碰撞都像有烧红的烙铁在经脉上烫,疼得他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初代毒圣抬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臂,动作慢得像在摸稀世珍宝,可声音却沙哑得像砂纸磨石头:“离渊,干得不错。” 她的目光落在秦越人身上,像在看一件待宰的猎物,“只要把这小子的镜纹烙印剥下来,献祭他的神魂,我就能借熵寂病毒的力量,把这具肉身彻底塑成‘不灭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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