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百龄口若悬河:
“我早就说过,熊瞎子无意杀南万钧,想杀南万钧的另有其人。
而且,
之所以至今没有查访到下落,那就说明南万钧必死无疑。
但我没有告诉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天贵听的云里雾里:
“请爹爹明示。”
“我要是早说了,云裳知道后会伤心欲绝,肯定会殃及到我家的宝贝孙子。
没成想,
左防右防,还是让南云秋那小兔崽子坏了事,真是气死我也。”
“爹真英明!
对了,孩儿刚才问了南云秋,得知了那晚的具体细节,南万钧父子同时被杀,南家彻底完了。
可是,孩儿还有一事不明。”
程百龄示意他说下去。
“皇帝明明下旨,将南万钧先押赴京城公审,然后再处斩。
如果是信王背后下的黑手,他为何要不惜暴露自己而提前动手,
难道就路上那几天时间,
他也不愿等吗?”
“这,这……”
程百龄刚才了然于胸的姿态,其实是吹牛而已。
儿子的疑问,其实也是他的不解之处。
如果换做自己是信王,也没有必要那么干,早两天晚两天,南万钧都得死。
既然如此,
信王为何还要亲自动手,脑子进水了吗?
或者说,杀人的感觉很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南万钧在押送京城的路上,发生意外。
不可能,谁敢劫囚车!
而且,还有个疑问,也困扰他多日了:
熊瞎子派人去河防大营传旨,据说是秘密进行,
那么,信王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更费解的是,
熊瞎子为何要偷偷摸摸传旨,事后再偷偷摸摸查访,
跟做贼似的?
诸多费解之处,折磨着自诩为大楚赛诸葛的老程。
他恨不得飞到京城,揪住文帝的衣襟,
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南万钧要是死了,信王最大的敌人就是咱家了,
怎么办?”
“打铁还需自身硬,所以咱们要早做准备,得空再和你详细说吧。
现在要紧的是,
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最好赶紧打发走。
如果朝廷知道咱们收留南家余孽,那正好给了信王口实。
去把你娘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我这就去。”
程天贵捂住腮帮子,离开书房。
“弟弟,你受苦了,都怪姐姐不好!”
看着又黑又瘦的弟弟,
想想他来海滨城半年,一直找不到自己,委身在盐工和乞丐那里度日,
南云裳不禁潸然泪下。
其实她没有半点责任,但还是把弟弟的遭遇揽在自己身上,
认为是她没照顾好。
南云秋饿坏了,把姐姐准备坐月子吃的不少点心囫囵吞枣,全部下肚。
南云裳看了,又是一阵心疼。
“慢点吃,小心噎着。
现在好了,咱姐弟俩团圆了,今后你就住在姐姐家,这里也是你的家。”
“可是我觉得姐夫好像并不喜欢我。”
“瞎说,你姐夫不是那样人,可能是长久没有来往,生疏了些。
没事的,他会喜欢你的,别胡思乱想。”
弟弟年纪小却很敏感,南云裳听了,
心如刀割。
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在家里大大咧咧,变成今天敏感早熟的模样,
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云裳只能这样安慰弟弟。
她相信,丈夫不会拒绝无处可去的小舅子,唯一担心的就是公公婆婆。
关键是公公,他是程家的绝对主宰。
“哟,云裳,他就是你的弟弟啊。”
进来的是程百龄的夫人严氏。
四十多岁的年纪,很肥胖,浓妆艳抹,打扮的十分招摇,
活像妓院的老鸨子。
脸上的褶子里涂满了脂粉,笑一笑就能大把大把掉下来。
“是的,娘,他叫云秋。云秋,快见礼。”
南云秋第一眼就不喜欢她,无奈挤出生涩的笑容,连忙起身施礼:
“见过伯母。”
“汪!”
一只大黑犬突然窜出来,扑向南云秋,吓得他连连后退,慌忙打开那粗壮的狗爪子。
“阿黑别闹,到娘的怀里来,乖。”
可那条黑犬狗仗人势,继续狂吠。
南云秋忽然想起,
时三曾主动帮他来这里寻访姐姐,被某家大宅院里的阔妇人豢养的恶犬咬掉一块肉。
好像也是条大黑狗。
“嗯,云秋,好名字,模样也标致,就是寒酸了点,穿着也土气。
云裳,呆会你问问管家,看看哪个下人的衣裳有多余的,给他淘换两件。”
“多谢娘关心,媳妇想让裁缝给他做两件新的,就用媳妇自个儿的体己钱。”
“嗯,那又浪费……算了,也行吧。”
严氏又上下打量一番南云秋。
嗯,
模样还不错,忽然萌生出一个很粗糙的想法。
扭起肥臀,左摇右摆,被儿子叫去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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