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县驼峰口北,
女真境内,数万人马严阵以待,只等主帅号令,便可重新南下,杀入大楚。
阿拉木登高远眺,忐忑不安。
终于,
视线里出现了一彪人马,他喜滋滋的冲下坡,去迎接被他冷落和疏远的兄弟。
现在,
云秋在他心目中,比兄弟还亲。
如他所愿,
当南云秋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他眼前,
当乌蒙说起云秋冒险伏击白喜的经过时,阿拉木不容细说,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南云秋。
他何尝不明白,
云秋此举,固然有报个人之仇的因素,
同样,
也狠狠打击了白世仁,边境暂时相安无事,皇帝巡视应该不会被耽搁了。
这是云秋在报他的恩德,
在偿还所欠他的恩情。
“云秋,你不必如此,我帮助你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任何愧疚不安。”
“殿下,这些只是我应该做的,与殿下的恩情相比,如萤火之于日晖,差的还很多。”
阿拉木加把力气,抱得更紧了,
那是真诚和感动的表达。
“我不许你这么说,也不许你再继续冒险。咱们忘掉曾经的不快,还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天真洒脱,好吗?”
南云秋快要透不过气,
而且,
同是男儿,他接受不了贴身的拥抱。
“殿下,我也想回到过去。
可是,过去终究过去了,永远无法再回去。
您有您的苦恼,
我有我的仇恨,
我们本来走的是两条毫不相干的路,
是海滨城外的偶遇,让我们有幸结识,也算是缘分吧。
殿下,缘分来之不易,
希望我们能好好珍惜。”
阿拉木闻言,松开怀抱,瞪着南云秋:
“怎么,你的意思只是珍惜缘分,难道说你还要离我而去吗?”
“殿下先不要激动。”
南云秋整顿衣衫,剖陈心迹。
“此次我回到大楚境内,杀了白喜,
过去那些痛苦的往事又包围着我,笼罩在我心头。
它告诉我,
对女真而言,我只是个过客,留不下浓墨重彩的笔墨,
我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还在大楚。
或许等我哪天杀尽仇人,不再有仇恨,
到时候再来寻找殿下。
纵马,射猎,仰望青天白云,俯瞰碧草幽花,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阿拉木心都碎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通过此次云秋的表现,他越发坚定了执念。
要留住南云秋,永远留在身边,助他在王庭和塞思黑斗争。
如果将来他能修成正果,
他愿意倾尽女真之兵为南云秋报仇,为南云秋杀任何人,干任何事。
大恩不言谢,
南云秋确实欠下他天大的恩情,
所以,他有很大的优越感,能掌控对方。
可是,
南云秋却千方百计,始终努力的偿还。
恩情若是偿还了,也就不存在恩情了。
没有了恩情,还能有什么东西能维系他俩?
如果没有,
他们还是天底下两个毫无交集的圆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扪心自问,
他不想接受南云秋的报答,而是希望对方永远欠他的。
可是,
辽东客必须要打败,
还有那件看不见摸不着的惊天功劳,都能帮助他在王庭崛起,增加对抗塞思黑的筹码,
他又不得不接受报恩。
唉,真是矛盾。
算了,
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不清的事情还是先放放吧。
兴许哪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眼下的纠葛就能找到答案了。
“云秋,说说吧,此次你射杀他们的主将,想要怎么样庆祝?”
阿拉木故意岔开话题,
想聊点开心的事情。
南云秋不愿搞什么庆祝,只想皇帝尽快出巡,完成使命后离开女真。
如今他弓马娴熟,刀法精绝,只有回到大楚才能报仇。
而且,他的亲朋也在那边。
比如幼蓉,
他很想念她。
“殿下,庆祝就免了,否则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您这落脚,那些仇人要是主动找上门,那可就麻烦了。”
“哈!
你也太小看我了,他们那些人谁敢找我的麻烦?
云秋,
你不要多虑,我不会容忍任何人对你不利的。”
“我当然相信殿下的诚意和实力。
我是说,
我在明处敌在暗处,防不胜防,他们会找我的麻烦。
两年来,
逃亡之路艰难险阻,担惊受怕,有殿下的呵护,才能安安心心睡到天亮。
我可不想仇家再找上门,害得我夜不能寐。”
阿拉木笑道:
“是这样啊,好吧,那我听你的。”
“多谢殿下体恤!”
“不过,你杀了白喜,擒获穆队正,总归要表示表示。等回到大帐,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酒鬼乌蒙凑过来嚷道:
“我看行。”
“怎么提起饮酒,你的耳朵就那么灵呢?再说,都是云秋的功劳,和你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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