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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我是关中刀客的后人 第237章 逃难

作者:西风绿蚁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04 14:17:32

朔风卷着黄土高原的粗粝沙砾,如千万根无形的鞭子,无情抽打着铜官城外临时蔓延开的窝棚群落。

这是美国棕榈创能集团、华云国际和香港保卫中国同盟、东华三院捐助的1000顶救灾帐篷,虽然来视察的省政府官员开玩笑说这里捐赠的帐篷比武汉会战的帐篷还多。

但仍旧满足不了涌向这里的难民。

帐篷不够住,只能紧着妇孺和病人了,那些刚到和身体还强壮点的,只能在漆水桥边搭一个窝棚了。

风过处,苇席和破毡片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张石头狠狠裹紧身上那件早已辨不出原色的破袄,双臂铁箍般圈住怀里滚烫的两个小身体。

空洞的眼神看向裹着破烂的不像样子的草席蜷缩在一个背风处的同样发着高烧、已经有些失去意识地媳妇。

四岁的女儿小早也在持续高烧里不住抽搐,微弱的气息像枯草尖上悬着的一滴露,随时要湮灭在漫天昏黄里。

只有儿子金锁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虽然已经两天没吃一粒米了,但倔强的孩子知道母亲和妹妹现在更需要照顾,硬是忍着饥饿一声不吭。

他们一家四口今晚才到这里,媳妇和女儿昨天就高烧不退,张石头硬是拖着媳妇和女儿从沿途的尸体中艰难的挪到这里。

他也不知道,这十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因为身边每天都有扑通一声歪倒在路边再也爬不起来的饿殍。

这些天,他已经对死亡免疫了,因为他已经见惯了太多的死亡。

举目望去,灰败天幕下,一张张嵌在破窝棚口的麻木面孔,如同浊浪过后被抛弃在滩涂上的残骸,空洞的眼窝里盛不下半点光。

——他们是去年花园口黄水滔天后挣扎爬出的幽灵,饥饿与伤寒如无形的鞭子,驱赶着这群失根的浮萍,最终踉跄着,撞入了黄土褶皱深处这片号称“陕甘宁”的边区荒野边缘。

风里断续送来饥民的呜咽,夹杂着破碎的流言:

说是那里,为了救助难民,从根据地本就艰难的口粮中挤出粮食,夯一条通天的大路!让灾民可以以工代赈。

在那里,可以工换命!

或许那里,赤党的兵……兴许不抢老百姓最后半碗救命的糠……

他还清楚的记得:半年前自家冷硬的土炕上,爹张富贵蹲在堂屋的门槛上,黝黑的脸膛埋进劣质旱烟的浓雾里。

浑浊的眼珠透过烟雾,盯着仓房半人高的粮食垛子——那是全家熬过涝灾的指望。

他们是河南尉氏县凉马寺村的,老爹张富贵省吃俭用,攒下三十多亩田地。

他是老大,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去年大弟张栓子刚成亲,爹爹张富贵给栓子分了十一亩地,剩下的小弟张国顺和妹子张巧妮都还没有成亲,跟着他们生活。

媳妇鹿秀兰是蔡家镇鹿庄有名的玉雕师傅鹿长庚的三女儿。

两口子成亲八年,他们有一双儿女,大儿子张金锁今年才六岁,女儿小枣儿也才四岁。

张石头侍弄庄稼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把式,每年家里的地能打出300多石粮食,交完赋税足够一家八口人的吃饭了。

媳妇鹿秀兰也继承了父亲的手艺,在家里雕琢一些小玉件,每月还能换上十几块钱弥补家用。

虽然鬼子进了中原,县府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但好歹还有个盼头。

听说鬼子打了过来,传说鬼子是一帮禽兽,烧杀抢掠、还专门祸害女人,全村人都很紧张,村上的大户人家都逃难去了。

只是老爹张富贵死活不走,说谁来了都要吃粮,还能把种粮的人全杀了不成?

结果日本鬼子还没来,洪水倒是淹了过来,听说是日本飞机炸了花园口的黄河堤坝。

“咱家地多,这点水,熬熬就过去,”

老爹对娘嗫嚅着,烟锅里的火星在昏暗里明明灭灭,像他言语里虚弱的底气。

但是水来得比鬼子的铁蹄更凶暴。

六月初的黄汤,裹着泥沙与上游不知多少冤魂的呜咽,顺着贾鲁河咆哮而下,瞬间吞没了凉马寺村。

水先是泡软了三十多亩上等田里刚刚收割的麦茬,接着漫过膝盖,最后连房梁都漂浮起来,如一截截无主的朽木。

村里人哭嚎着涌向高处。

当陕西方向开来几辆救助灾民的卡车,那些村里断粮的人家几乎都跟着走了。

岳父一家也走了。

临走还来劝老爹一起走,但是固执的老爷子依旧死死攥着粮囤那把黄铜钥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脖颈青筋暴起:

“跑?跑哪去?水退了,地还在!没了粮,才是真绝户!”

岳父只能无奈的叹着气走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哪怕叫弟妹跟着去,也不至于病死。

第三个月,咸萝卜疙瘩泡在稀得照见人影的粥里,尚能咀嚼出一点活着的滋味。

第五个月米缸彻底空了后,野菜叶成了奢望。

爹娘脸上的肉像被看不见的手迅速刮走,颧骨突兀地耸出来。

小弟国顺的肚子却诡异地胀大,像个被吹过头的气球,塞不下任何东西。

没有大夫,只有苦挨着!

爹倒下那晚,或许是他也是后悔了吧,瘦成干柴一样的手死死抓着张石头的胳膊,喉咙里只有风箱般的“嗬嗬”声,眼里是无尽的悔意!

娘把最后一块扒光了树皮的榆木根塞进他嘴里,浑浊的泪水砸在土炕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国顺那晚蜷在炕角,也和爹一样没了声息。

爹死后的第三天,高烧不退的小妹巧妮微弱的哭声,最终也沉寂了。

娘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也跟着去了。

张石头和妻子鹿秀兰,眼睁睁看着至亲在眼前如灯耗尽,却连挖个浅浅土坑安葬他们的力气都已抽干。

“走……去延安!”

鹿秀兰的眼睛肿得像烂桃,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我爹走得时候说:那里有活路,咱们.....好歹……给两个娃弄口吃的……,让老张家留个种......”

逃难的路,是一条白骨铺就的绝望长廊。

倒毙的人像割倒的麦子横陈路旁,无人掩埋。

卖儿鬻女的哭嚎撕裂着每一个尚且喘息的胸膛。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秀兰的心脏。

她在一个灰蒙蒙的村口站定,颤抖的手伸进包袱最深处,摸出那块温润的家传玉佩。

——那是成亲时玉雕师傅鹿长庚师傅给女儿的陪嫁。

鹿秀兰现在十分后悔没跟爹他们一起走。

都是那个倔得像头牛的公公,弄得现在全家快死绝了!

当铺高高的柜台像断头台,上好的玉佩只换回十斤发灰的高粱面,也只坚持了二十天。

当过风陵渡的时候,又没粮了!

她攥着那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粮袋,泪水无声滚落。

“我……我去再换点吃的。”

她不敢看丈夫的眼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带着娃娃先走……别停!”

张石头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粗粝的手指几乎嵌进她皮肉里:

“不行!!”

鹿秀兰狠狠挣脱,指甲在他手背划出血痕,牙关紧咬:

“我不能看着你和娃……饿死!”

她转身钻进路边那顶脏污油腻的破帐篷。

张石头抱着两个饿得直哼哼的娃娃,蜷在冰凉的石头上,听着风里隐约传来的不堪声响,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木刺扎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天快亮时,秀兰出来了,脸色像蒙了一层死灰,手里攥着的粮袋总算又鼓了一点。

那点沾着泥沙的碎粮粒,最终也没能保住。

溃兵的马蹄踏碎了清晨的薄雾,枪托蛮横地砸烂了粮袋,高粱面混着黑泥,被践踏成无法入口的污秽。

秀兰瘫坐在泥地里,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张石头疯了一样扑过去,从马蹄印和烂泥里抠出几粒相对完整的粮食塞进自己嘴里,狠狠嚼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和绝望的苦涩弥漫口腔。

他捏碎混着泥屑的麦粒,塞进小枣和金锁嗷嗷待哺的小嘴。

延安在哪里?他只知道脚下的路,比淹没家园的黄河水更冰冷、更深不可测。

终于看见铜官就在眼前。

风中传来稀粥微渺的香气。

张石头喉头滚动,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爹……饿……”小枣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脖颈。

他只能更紧地箍住儿女,像守护着两块即将燃尽的炭火。

身边,病倒几天的秀兰发出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呻吟,与窝棚区深处传来的压抑哭泣、远处浑浊的漆水河呜咽,交织成地狱边缘的绝望序曲。

脚步声踏破这片死寂。

边区干部老周,一个脸庞同样被风霜蚀刻得沟壑纵横的汉子,猫着腰在泥泞里穿行,挨个分发着瓦罐里稀薄的糊糊。

每个接到破碗的手都在剧烈抖动,那点可怜的热气,填不满饿鬼无底的深渊。

张石头接过老周递来的半碗糊糊,手抖得几乎捧不住,连忙凑到秀兰嘴边。

秀兰枯槁的脸上艰难地扭动了一下,用尽最后力气,干裂的嘴唇朝着儿女的方向努了努。

老周身后,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军褂、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军医猛地停步。

她冲过来,冰凉的手指贴上秀兰和小草灼烫的额头,声音像投入死水的石子:

“快!担架!这里有高烧昏迷的,赶紧抬到紧急救援车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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