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从流亡到万国来朝 第7章 朕的“幼儿园”开班了

朝堂大哭事件过后，朱一明“懦弱受惊”的形象在肇庆小朝廷内外彻底坐实。陈邦傅虽然暂时未能得逞督师之位，但气焰更盛，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行宫内外遍布他的耳目，朱一明这个“皇帝”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其监视之下。朝会也形同虚设，重大事务往往由陈邦傅与其党羽先行议定，再走个过场“禀明”皇帝。

然而，在这看似密不透风的囚笼中，朱一明的“影帝”生涯却进入了新的阶段。他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开始尝试在敌人眼皮底下，落下自己的第一枚暗子。

这日，天气略晴。朱一明以“宫中烦闷，欲寻些玩伴排解惊惧”为由，向负责“照料”他起居（实为监视）的陈邦傅派来的管事太监提出了一个看似孩童任性、微不足道的要求。

“整日对着你们这些愁眉苦脸的大人，朕心里害怕。”朱一明捧着一杯苏绣绣特意调制的、散发着宁神香气但实则就是普通花草茶的“安神汤”，小脸耷拉着，嘟着嘴，语气充满了孩童的抱怨和一丝蛮横，“朕听说城外有许多没了爹娘的孩子，可怜见的。朕要找些年纪相仿的进宫来，陪朕玩耍！不然……不然朕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说着，他还用力跺了跺脚，将“受惊后变得任性”的孩童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管事太监姓王，是陈邦傅的远房亲戚，一脸谄媚相，眼里却透着精明。他闻言，眼珠转了转。小皇帝这个要求，听起来确实是孩子心性。找些孤儿进宫陪玩，既不用花费什么钱粮，又能把小皇帝哄住，免得他再闹出什么“大哭朝堂”的幺蛾子，让将军面上不好看。再者，一群无依无靠的小屁孩，能翻起什么浪花？放在宫里，反而更容易监视。

盘算已定，王太监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躬身道：“陛下圣心仁厚，怜悯孤儿，此乃美德！奴婢这就去禀明陈将军，在城中及周边寻些身家清白、机灵懂事的孤童入宫，陪伴陛下，为陛下解忧！”

朱一明立刻“转忧为喜”，拍手道：“真的？那你快去！要快！朕还要会爬树、会凫水的！” 他故意提出些“顽皮”的要求，更显得此举纯属玩闹。

王太监连声应下，退出去操办了。事情报到陈邦傅那里，果然没引起任何警惕。陈邦傅甚至嗤笑一声：“小儿把戏！由他去吧，多派几个人盯着点，别让那些小叫花子冲撞了‘陛下’便是。”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小皇帝被吓破胆后，寻求同龄人慰藉的幼稚行为，正好让他安分待在宫里，少管闲事。

于是，几天后，一批年纪在八岁到十二三岁之间，约三十余名孤儿被陆陆续续送进了行宫。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陌生环境的惶恐和不安。这些孩子，主要是阵亡将士的遗孤，也有少数是城中失去依靠的贫苦孩童。

招募过程，朱一明特意让瞿师傅暗中参与了一把。瞿师傅虽然对皇帝此举的深意尚不完全明了，但出于对忠良之后的怜悯和对皇帝的无条件支持，他亲自把关，尽量挑选那些身世相对清白、眼神尚存一丝灵气的孩子，并暗中叮嘱负责此事的官员，莫要让陈邦傅的人塞进太多眼线。当然，完全杜绝是不可能的，朱一明也心知肚明。

人选既定，朱一明便将这三十多个孩子，安置在行宫角落一处废弃的、带有宽敞院落的偏殿。美其名曰“游嬉之所”，并亲自赐名“童军营”。这个名字听起来依旧带着孩童嬉戏的意味，但其中的深意，唯有朱一明自己知晓。

开班第一天，“童军营”院内。孩子们忐忑不安地站着，队列歪歪扭扭。他们看着站在前方台阶上的小皇帝，以及他身后那个抱着刀、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少年（顾清风），还有旁边那个神色平静、正在整理一些布条和草药的清秀宫女（苏绣绣），大气都不敢喘。

朱一明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短打扮，努力挺起小胸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他清了清嗓子，用尚显稚嫩但尽量严肃的声音说道：

“你们，都是没了爹娘的孩子，朕……朕也是没了爹娘，一个人在这宫里。” 他先打感情牌，拉近距离，“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陪朕玩耍，朕管你们吃饱穿暖！”

孩子们听到“吃饱穿暖”，眼睛里顿时有了光。

“但是！”朱一明话锋一转，“光是玩耍可不行。朕要你们学本事！学好了本事，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们，你们也能……嗯，保护朕！”

他指了指旁边的顾清风：“这是顾教习，以后教你们强身健体，练习拳脚刀棒！” 又指了指苏绣绣：“这是苏教习，教你们辨识草药，包扎伤口，免得玩耍时磕了碰了，没人管！”

让孩子们学武艺和医术，这个理由堪称完美——既能强身健体，又能保护陛下，还能自救，任谁也说不出错处来。至于文化课？朱一明暂时没提，太过显眼。

顾清风眉头紧锁，他对这个“孩子王”的差事极为抵触。但朱一明之前那番“天下黎民”的言论，以及私下里对他说的“这些孩子，或许是大明未来的希望，朕能信任的人不多，你算一个”之类半是信任半是绑架的话，让他无法断然拒绝。此刻，他只能冷着脸，抱着刀，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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