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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大巫凶猛:她以骨为卜,以血为祭 > 第119章 他们说她是灾星,可灾星会为别人挡雷吗

暴风雪愈发狂暴,像是天地的怒吼,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同碎玻璃划过皮肤,刺痛而冰冷。

雪原尽头,十几道身影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艰难跋涉,脚踩下去时发出“咯吱——”的闷响,每一次拔腿都像从泥沼中挣脱。

他们身披靖夜司的玄黑斗篷,布面早已被风霜磨出毛边,边缘撕裂处露出内衬泛黄的符纸,却早已撕去了代表朝廷的鹰隼徽记。

为首之人,正是容玄。

他手提一盏看似普通的陶灯,灯火在风雪中稳如磐石,橙红的光晕微微摇曳,却不曾熄灭,反而将飞舞的雪花映成一片片转瞬即逝的金蝶。

那光不暖,却带着某种沉静的安抚之力,仿佛能驱散人心深处最幽暗的寒意。

他遥遥望向三里之外那片被血光与白骨笼罩的废墟——焦黑的断梁斜插雪地,残垣间堆叠着森森人骨,有些尚带皮肉焦痕,有的已彻底风化成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与腐骨蒸腾出的阴冷霉味。

饶是见惯了世间诡谲,眼前的一幕也让他和他身后的旧部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喉头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连呼吸都凝成了白雾中的细针。

那片广袤的雪地上,一支由无数白骨组成的军队,正随着一个雪发女子的脚步,无声地前行。

每一步落下,冻土便发出“咚——”的沉闷震颤,仿佛地脉深处有巨鼓被无形之手擂动,连脚底都能感受到那股低频的震动。

她走得很慢,却极稳。

风雪在她周身三尺外自动分流,像是惧怕触碰那具早已不属于人间的躯体。

她的身形在风雪中显得单薄而孤绝,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红纹路,像是血脉中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熔化的赤铜。

为首的旧部颤抖着开口:“指挥使……那……那是祝姑娘?”声音发颤,牙齿磕碰作响,手已按在刀柄上,皮革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容玄抬手,一个简洁而有力的手势制止了所有人的戒备。

他将手中的陶灯递给副手,指尖离开灯壁的刹那,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蔓延上来,仿佛那灯才是唯一活着的东西。

他独自一人,迎着那支死亡大军走了上去。

风雪割面如刀,阴煞之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鼻腔吸入的空气带着腐朽魂魄的腥甜,皮肤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容玄周身亮起一层淡淡的清光,符文流转如水波荡漾,将阴煞隔绝在外,每前进一步,脚下积雪便“嗤”地一声蒸发成缕缕白烟。

他停在了距离祝九鸦十步之遥的地方。

她也停下了。

风忽然静了一瞬。

那张曾经美艳绝伦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苍白与血污,脸颊上有干涸的裂口,渗出的血早已冻结成紫黑色冰珠。

一头青丝化为霜雪,随风飘散如絮;右眼是吞噬一切的死寂漆黑,左眼则是燃烧着万千魂影的暗金,瞳孔深处似有无数面孔在哀嚎、挣扎、低语。

她像是一尊从幽冥深处走出的神只,美丽、强大,却再无半分人间烟火气。

衣角拂过白骨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枯叶扫过墓碑。

两人在暴雪中对峙,身后是生者与死者的两个世界。

“你还能回来吗?”容玄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穿透了风雪的呼啸,每一个字都像钉入冻土的铁锥。

他问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神魂。

祝九鸦似乎想笑,但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只牵起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弧度,嘴角裂开时竟有细微血丝渗出。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无数砾石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已经回不去了……但我可以为你,为他们,杀出一条路来。”

话音未落,天际之上,那枚缓缓下压的“九极镇狱印”陡然金光大放!

“轰隆——”

雷声炸裂苍穹,震得人耳膜生疼,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乌云翻滚如沸腾的墨汁,九道比宫殿梁柱还要粗壮的金色雷霆,宛如九条愤怒的金龙,咆哮着自印记中降下!

炽烈的电光照亮整片雪原,白骨泛起金属般的反光,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焦土混合的气息。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胆敢以凡人之躯,行逆天之事的噬骨巫!

这是天道之罚,更是皇权意志的最终清算!

面对这足以将山川夷为平地的雷罚,祝九鸦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只是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在容玄惊愕的目光中,那只苍白的手掌猛然一握!

“咔嚓!咔嚓!”

七节指骨齐齐自内断裂,穿透皮肉,化作七枚闪烁着暗红光芒的血钉!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微小的坑洞,发出“滋”的轻响,腾起一缕缕腥气白烟。

她看也不看,反手将七枚血钉狠狠打入脚下的冻土之中!

“嗡——”

就在血钉入地的刹那,方圆十里,从临浦城到这片荒原,每一户曾庇护过“忆铃”的百姓家中,那些或明或暗的陶灯,竟在同一时间轰然爆燃!

火焰不再是温暖的橘黄,而是呈现出一种悲悯的暗红色,火光摇曳间,仿佛映出了千百张哭泣、愤怒、不甘的脸庞!

热浪扑面而来,即便隔着数里,也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千万人心底的灼烫执念。

那是万民记忆所化的“心灯”!

七枚血钉如七个坐标,精准地牵引着这跨越空间的万家灯火。

刹那间,一张由无数红色光线编织而成的大网从地底升起,在祝九鸦头顶交错、盘旋,结成一座森然诡谲的倒悬骨阵!

光线交织时发出低频嗡鸣,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第一道金色天雷轰然砸落!

“轰!”

雷光与骨阵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冲击波掀飞了数十具白骨,雪尘冲天而起。

骨阵剧烈摇晃,无数张人脸在光网中闪现、哀嚎,唇形开合却无声,却终究没有破碎。

那一道足以毁灭一座城池的天雷,竟被这看似虚幻的阵法,硬生生磨灭在半空!

余波激荡,吹得容玄斗篷猎猎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

不等第二道天雷落下,远处的雪原上出现了一片攒动的人影。

瘸腿老汉拄着拐,走在最前,木杖点地发出“笃、笃”的沉响;他身后,以韩九为首的数百名百姓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而来。

雪地里留下杂乱却坚定的足迹,衣襟上结满冰霜,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雾墙。

他们衣衫单薄,面容冻得青紫,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们看到了天雷,看到了祝九鸦,看到了那座由万民心焰组成的骨阵。

“是她……”有人喃喃,声音哽咽。

“她真的在替我们挡着天上的东西……”另一个妇人抹着眼泪,手指紧紧攥住胸前的陶灯碎片。

韩九高高举起那面焦黑的战旗,旗杆断裂处参差如骨刺,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我们记得你——!”

稚嫩的童音仿佛一道引线,点燃了所有人心中那根名为“记忆”的弦。

“我记得你……”

数百人的声音,从最初的低语,汇聚成一股撼动风雪的洪流。

这声音里没有法力,没有玄奥,只有最纯粹的、发自肺腑的执念。

这股无形的力量冲天而起,竟让刚刚落下的第三道天雷在半空中诡异地扭曲、偏移,擦着骨阵的边缘劈进了远处的雪地,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焦土四溅,热浪灼面,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烧肉的气味。

容玄猛然醒悟!

这不是单纯的防御!

祝九鸦是在用万民之念为引,用这九极雷罚为锤,将天劫转化为淬炼她那条“血骨脊”的无上神火!

她在借朝廷的灭绝杀器,行自己成道之举!

何等疯狂!何等算计!

第五道雷降临时,祝九鸦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单膝跪地,呕出一大口夹杂着黑色冰晶的鲜血。

血滴落地即凝,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是碎玻璃洒落。

她身后的“血骨脊”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骨节之间渗出暗红血丝,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就在此刻,一只遍体鳞伤的信鸟穿透雷云的边缘,翅膀残破,羽毛焦黑,耗尽最后力气,一头栽落在容玄脚边,喙中还衔着一枚血珀。

他迅速解下鸟腿上的血珀,真气一催,一行行被血浸染的文字浮现在他眼前。

瞳孔骤然紧缩!

信是柳沉舟用秘法传来的——江南,第八座早已被焚毁的春娘祠原址,昨夜竟自发从地底浮现出一座古老石碑,碑上没有落款,只用血色刻着十六个字:《赤心录》失落的篇章!

“心之所向,骨之所往;一人承誓,万魂共葬。”

更惊人的是,当地所有百姓,昨夜做了同一个梦。

梦中,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女子,跪在祠堂废墟前,一遍遍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写下这十六个字,直到天明。

梦境如此真实,许多人醒来时指尖仍残留血迹与石板的粗糙触感。

容玄霍然抬头,死死盯住雷光下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声音因震撼而沙哑:“你早就计划好了……从江南开始,你就在布局!你要让他们自愿记住你,才能让你的牺牲,变成他们的力量!”

第六道天雷,已如灭世之光,当头劈下!

祝九鸦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狂笑,笑声撕裂风雪,带着解脱般的癫狂。

她猛地撕开胸前早已破烂的衣襟,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一片被烧得通红、死死嵌在胸膛骨肉间的瓦片——正是当初焚毁春娘祠时,她从盟誓之碑上取回的唯一残片!

热浪扑面,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噗!”

她咬破指尖,鲜血刚涌出便被高温蒸腾成血雾,但她依旧在那滚烫的瓦片上,用自己的精血补完了盟誓的最后一笔!

而后,她高举着那片仿佛燃烧着灵魂的瓦片,迎向那毁天灭地的雷光,用尽最后的力气,向这不公的天与地,发出她的宣战!

“我不是来受罚的——我是来改命的!”

话音落,瓦片“轰”的一声,骤然爆裂!

*“……火中跪着的女人抬起头,唇形开合,无声地说出最后一句誓言:‘只要有人记得,我就永不消亡。’”*

一缕沉寂千年、纯粹到极致的意念从碎片中冲天而起!

那意念没有攻击,只是瞬间融入了上方的倒悬骨阵。

骨阵光芒大盛,竟将那毁天灭地的第七道天雷,硬生生反向折射,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直击京城方向的天穹!

“昂——!”

云层深处,传来九龙虚影痛苦的哀鸣,声波震荡,雪原龟裂。

那坚不可摧的“九极镇狱印”上,竟被这反噬的一击,打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悬于帝国上空的锁天链,应声从中崩断!

乌云退散,雷光消弭。

祝九鸦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瘫倒,砸在冰冷的白骨之上,骨骼撞击声沉闷而令人心悸,却依旧在笑,笑声微弱而畅快,呼出的气息带着血沫的腥甜。

“你看……连老天,也怕记得的人。”

晨光撕破了漫长的黑夜,洒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

金辉照在白骨上,泛出温润如玉的光泽,风中残存的阴煞之气正缓缓消散。

祝九鸦虚弱到了极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指尖触地时,雪粒粘附其上,久久不化。

容玄一步上前,脱下自己的玄黑外袍,轻轻披在她肩上。

布料接触她肌肤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嘶”声,仿佛热铁遇霜。

指尖触及她的皮肤,冰冷如尸,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甚至能感觉到皮下骨骼的异常搏动。

“最后一座在哪?”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祝九鸦靠在一根凸起的肋骨上,勉强撑起身体,望向遥远的东南方,轻声道:“南溟岛……那里埋着最后一块心骨,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去,补充道:“但去那里之前,得先把‘斩妄之引’找回来。”

容玄眉头一皱:“可是……那‘斩妄之引’不是早已随首任灯官沉入东海?”

她闭了闭眼,气息微弱却坚定:“不……它回来了……就在……临浦水脉深处……我感应到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的韩九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踉跄着上前几步,小脸煞白,额头渗出冷汗,指尖发抖。

她眉心那块之前祝九鸦留下的发光骨渣,此刻正剧烈跳动,散发着灼人的热量,皮肤下仿佛有火苗窜动。

女孩痛苦地抱住头,喉咙里发出一句完全不属于她的、空灵而悲伤的声音:

“姐姐……我在等你。”

祝九鸦猛地怔住。

她死寂的右眼第一次有了波动,像是寒潭深处泛起涟漪。

随即,她伸出那只断骨重生的手,轻轻抚过韩九汗湿的额头,燃烧着魂影的左眼中,闪过一丝罕见到极致的柔软。

“原来是你……好孩子。”

“这次,换我来找你了。”

风乍起,吹动她雪白的长发,发丝拂过白骨,发出细微的沙响。

极遥远的地方,仿佛有古老的钟声悠悠响起,应和着这句承诺,余音穿透风雪,久久不散。

临浦城内,第八座春娘祠的废墟之上,那盏被百姓重新立起的陶灯,在晨光中,无风自燃,火焰稳定而沉默,映出一圈圈涟漪般的光晕。

前路是茫茫大海,归途已然断绝。

容玄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船,必须立刻找到。”

风雪尚未停歇,但临浦城中的几处古井,已开始渗出带着铁锈味的黑水,汩汩作响,像是大地在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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