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龙途 第37章 血染残阳：太子殒命雁门关

“殿下小心！”周靖的厉喝声撕裂了战场的喧嚣，声音因极致的焦虑而变得尖锐刺耳，几乎要破音。他脚下发力，刚要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萧承乾，斜刺里却猛地扑出两名胡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恶狼，死死缠住了他。一柄长矛直刺他的面门，另一柄弯刀则刁钻地砍向他的下盘。周靖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怒火与焦急交织，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奋力挥舞长枪，枪影如龙，将两名胡兵的攻势尽数格开，枪尖带起的劲风刮得对方脸颊生疼。可这两名胡兵显然也是精锐，配合默契，死死拖住他，让他一时无法脱身。周靖的心沉了下去，每一息的拖延，都像是在凌迟他的神经。

萧承乾听到提醒，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侧身，动作迅捷如猎豹。然而，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冰冷的弯刀带着凛冽的杀气，擦着他的肩胛骨划过，皮肉被撕裂的剧痛传来，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鲜血狂涌，瞬间染红了他半边战袍，在暗色的甲胄上宛如雪地里盛开出一朵凄艳的红梅。他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可眼神中的决绝却未曾有丝毫动摇。他非但不退，反而借着侧身的力道，手中长剑如灵蛇出洞，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斜斜刺入了那名胡将的小腹。剑尖透体而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雨。

胡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长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嚎，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可不等萧承乾喘息，更多的胡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刀光剑影从四面八方笼罩而下，一把短刀更是从斜刺里猛地刺出，精准地扎进了萧承乾的腰腹。刀刃穿透软甲，没入大半，剧痛让萧承乾的身体剧烈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随着鲜血一起流逝。

“殿下！”东宫侍卫们目眦欲裂，发出悲愤欲绝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他们像一群被激怒的雄狮，不顾一切地扑上前，用身体为盾，将萧承乾死死护在中间，手中的武器疯狂挥舞，与胡兵拼死搏杀。可胡兵实在太多，如同潮水般前仆后继，侍卫们渐渐被挤压得喘不过气，防线摇摇欲坠。

萧承乾倚靠着一名侍卫，身体渐渐滑落。他低头看着自己腰腹间那柄染血的短刀，又抬眼望向城头——那面残破却依旧高高飘扬的大乾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他奏响最后的挽歌。他的目光越过厮杀的人群，仿佛看到了远方的故土，看到了父皇期盼的眼神，最后，落在了正在浴血奋战的周靖身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不舍与牵挂。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喊道：“守住……雁门关……守住……家园……”声音微弱，却字字如铁，敲击在每一个士兵的心上。话音未落，他的头便无力地歪向一边，紧握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殿下——！”周靖目眦欲裂，双眼瞬间充血，变得一片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体内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长枪舞得如同风车，枪影翻飞，将两名缠住他的胡兵逼得连连后退。他不顾一切地朝着萧承乾的方向冲去，每一步都踏在血泊之中，溅起朵朵血花。他要过去，他要亲手抱起殿下！可就在这时，一名躲在尸体堆后的胡兵，眼中闪过一丝狞笑，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战斧，斧刃在夕阳下闪过一道死亡的寒光，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周靖的后背狠狠劈下！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玄铁铠甲被斧刃劈出一道狰狞的裂痕，碎片四溅。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周靖全身，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甲胄。他踉跄着转身，眼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长枪如毒龙出洞，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精准地刺穿了那名胡兵的胸膛。胡兵脸上的狞笑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他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枪尖，缓缓软倒。

而周靖自己，也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城墙缓缓滑落在地。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衣襟。他想撑起身体，手臂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承乾的遗体被胡兵的浪潮淹没，巨大的悲痛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将军！”周围的士兵们目睹这一幕，悲痛欲绝，哭声在城头上回荡，如同一曲悲壮的挽歌。然而，没有一人退缩！他们的眼中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绝。赵毅提着卷刃的长剑，从东侧城墙杀来，他的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血污与硝烟，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周靖与萧承乾，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险些当场喷出。他的身体因极致的悲愤而微微颤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对着周围的士兵发出雷霆般的怒吼：“兄弟们！太子殿下和周将军战死了！咱们不能让他们白死！拼了这条命，也要守住雁门关！”这嘶哑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点燃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血性。

城头上的厮杀瞬间进入白热化！士兵们红了眼，抱着胡兵一起从城墙上纵身跃下，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重重砸在尸堆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即便滚入尸堆，他们依旧死死抱住敌人，用牙齿、用拳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人用身体死死堵住城墙的缺口，任凭弯刀砍在背上，发出“当当”的脆响，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直到气绝也未曾挪动分毫。弓箭手射完了最后一支箭，便捡起脚边的石块，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胡兵砸去，手臂酸痛欲裂也未曾停歇，直到一支冷箭穿透他们的胸膛，他们倒下时，脸上还带着拉上一个垫背的满足笑容。

李宇文率领的斥候营，如同一群不知疲倦的幽灵，在胡兵阵中来回冲杀。他们的长刀早已砍得卷了刃，便用刀柄猛砸敌人的头颅，刀柄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与脑浆。他们的身上添了无数道伤口，鲜血将黑色的软甲染成了暗红色，可他们的脚步依旧稳健，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死死挡住胡兵的每一次冲锋，仿佛一座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城下，阿古拉稳稳地坐在战马上，那匹神骏的黑马也因连日征战而显得疲惫不堪，不时喷着粗重的鼻息。他仰头望着城头上那些如疯魔般抵抗的大乾士兵，他们满身血污，面容憔悴，可眼神中燃烧的决绝与顽强，却如同一把把烧红的利刃，直直刺进阿古拉的心底，让他这位纵横草原的雄鹰，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惧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地将缰绳攥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原以为，凭借己方精锐的兵力和新制的攻城器械，攻破那看似摇摇欲坠的土夯城墙，拿下雁门关不过是探囊取物。然而，眼前这支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队伍，却爆发出令天地变色的顽强斗志。他们每一个眼神里，都燃烧着对家园炽热的爱，那是一种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后退的决然，仿佛死亡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守护家园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让阿古拉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群凡人，而是一群守护神只的化身。

随着日头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却无法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与死亡气息。胡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城下，层层叠叠，竟比那土夯城墙还要高出许多，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新制的冲车与云梯，在激烈的战斗中早已被摧毁得面目全非，原本坚固的木质结构如今变成了一堆堆扭曲、破碎的废铁，在夕阳下闪烁着凄冷而绝望的光。

胡兵们早已没了最初攻城时的锐气，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恐惧。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他们的体力消耗殆尽，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有的士兵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是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有的甚至开始丢下武器，转身想要逃窜，脚步踉跄，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

“撤！”阿古拉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声音干涩而沙哑，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不甘与无奈。他深知，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这支残军必将全军覆没于此。胡兵们听到撤退的命令，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如蒙大赦，纷纷转身，慌不择路地四散逃窜。他们顾不上带走同伴的尸体，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身后那惨烈得如同地狱般的战场，只一心想着逃离这个吞噬了无数生命的修罗场。那狼狈逃窜的场面，如同一场荒诞至极的闹剧，士兵们拉长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既可笑又可悲，为这场惨烈的攻防战，画上了一个仓皇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