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龙途 第24章 斥候营新帅：李宇文备战迎胡骑

走到斥候营门口时，几名幸存的斥候兵看到他，连忙围了上来，眼中满是敬畏和敬佩。那目光不再是平日里的随意与亲近，而是多了一层仰望的距离感，仿佛他已成了传说中的人物。王二柱激动地挤到前面，脸上还沾着血污和烟灰，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颗燃烧的炭火，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崇拜：“宇文哥！不，千夫长！”他一时有些语无伦次，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我们都听说了！是你亲手宰了那胡骑将领！兄弟们都说，你是咱们斥候营的骄傲！”他的话语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围士兵眼中激起一圈圈钦佩的涟漪。

李宇文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谦逊，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试图驱散因身份变化而产生的那层无形的隔阂。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用力拍了拍王二柱的肩膀，掌心传来的力道让他自己也感到一丝踏实。“什么骄傲不骄傲的，”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都是兄弟们一起拼出来的功劳。现在营里事情多，大家先把伤亡统计好，受伤的兄弟送去医官那里，牺牲的兄弟……”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好安葬，让他们走得体面些。”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那声音整齐而洪亮，仿佛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又似战场上冲锋的号角，瞬间点燃了营地里残存的士气。他们不再仅仅是听从命令，更像是在回应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转身忙碌起来，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矫健。有的士兵匆匆跑向营帐，拿来纸笔记录伤亡情况，脚步急促而有序，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受伤的同伴，一步一步朝着医官所在的方向走去，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悲悯，仿佛搀扶的不是战友，而是自己的兄弟。

李宇文走进自己的营帐，里面简单却整洁，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常用的草药味。他脱下染血的战袍，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像一条条蜿蜒的蜈蚣，狰狞而可怖，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暗红的光泽；有的还在渗血，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仿佛是战争刻在他身体上的耻辱柱，又似勋章，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残酷与他所承受的痛楚。他找来了伤药，熟练地给自己包扎着，每碰到一处伤口，都忍不住皱一下眉头，冷汗瞬间浸湿了额角。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仿佛那些疼痛根本不存在，又似在用这**的痛楚，来麻痹心中因战友牺牲而带来的更深的痛。

包扎好伤口后，他没有片刻停留，转身走出了营帐，径直朝着城头走去。夜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吹在他包扎好的伤口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却恍若未觉，目光死死锁着城外那片闪烁的篝火。胡人营地的火光像撒在黑夜里的碎星，明明灭灭间，隐约能听见粗犷的呼喝声和马匹的嘶鸣顺着风飘过来，那声音里没有败北的颓丧，反而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野蛮，仿佛是一头蛰伏的猛兽，正在磨砺爪牙，随时准备再次扑出，又似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伸手按在城垛上，粗糙的砖石还残留着白日厮杀的温度，指尖触到一道深沟——那是胡人的弯刀劈砍留下的痕迹，深深刻入石缝，仿佛是战争刻下的伤疤，又似历史的见证，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惨烈与悲壮。他凝视着那道伤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日里那个倒在他面前一起堵住城门通道的士兵。那小兵才十五岁，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稚气，临死前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紧紧攥着染血的断刀，嘴里念叨着“守住……雁门关”，声音微弱却坚定，如同最后的誓言。那画面，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李宇文的心里，每一次想起，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喉结动了动，将那股翻涌的情绪压下，轻声问道：“牺牲的兄弟都安顿好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而略带蹒跚。是斥候营的老兵赵三郎，他手里捧着一件半旧的棉甲，左臂用布条吊在胸前，那是今早为了掩护李宇文撤退时被胡骑射伤的。那伤口，仿佛是他忠诚的勋章，又似他英勇的见证，让他本就沧桑的脸庞更添了几分坚毅。“都妥当了，千夫长，”赵三郎的声音带着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他走到李宇文身边，将棉甲递过去，“夜里风大，您刚受了伤，别冻着。”他的目光望向城外，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悲凉，却又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李宇文接过棉甲披上，指尖碰到赵三郎冻得发红的手，一股暖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他看着赵三郎缠着绷带的手臂，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与愧疚。他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城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赵三，等仗打完了，我请你喝最好的酒。”

赵三郎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好！我记下了，千夫长可不许赖账！”

而城内军营大帐中，周将军、慕容渊和萧逸轩还有各个校尉正聚在一起商讨着接下来的部署。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严肃的面容，仿佛是一幅凝重的画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决心。周将军皱着眉头，在帐中踱来踱去，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他猛地停下脚步，声音低沉而急促：“慕容刺史和萧校尉，你二人各自回去继续组织援军。这里我暂时还能守住，但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胡人此次退兵，不过是暂时的，他们肯定还会重整旗鼓再次攻城。如今城里加上援军也才三万出头，而对面的胡人虽然经过这几天的攻城损耗只有一万多了，但这只是胡人的前锋！”他重重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烛火猛地一跳，“等到后续部队抵达后，往后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我们面对的，将是一场恶战！”

慕容渊微微点头，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智慧与果敢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雁门关的位置，声音沉稳有力：“周将军放心，我即刻返回凌云城，定会尽快组织援军前来。雁门关乃大乾北疆之重镇，是拱卫中原的门户，绝不能落入胡人之手！”他抬起头，目光灼灼，“而且我已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大乾皇朝朝廷，详细禀明此处战况，请求朝廷速派援兵。我相信，朝廷定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萧逸轩也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血与豪情：“我永固城虽不及凌云城兵力雄厚，但我也会倾尽全力，组织援军，定会全力支持。同时，我也会派信使前往周边各城，寻求他们的协助。我们大乾儿郎，定要让胡人知道我们的厉害！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周将军沉声道：“我也会向朝廷那边求援，只是路途遥远，不知援兵何时能到。我们只能依靠现有的兵力，坚守到援军到来。大家都要做好打硬仗、苦仗的准备！这雁门关，就是我们的坟墓，也是胡人的坟墓！”

众人纷纷点头，气氛变得紧张而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匆匆闯入大帐，铠甲上还沾着尘土，他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变形：“报！胡人营地有异动，似有大规模集结之势！”

周将军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如同出鞘的宝剑，带着寒光与杀气，瞬间驱散了帐内的压抑。他大步走到帐门前，一把掀开帘子，望向城外。只见胡人营地的火光更加密集，人影憧憧，马嘶声、呼喝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风暴正在酝酿。“看来胡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急切，”他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传我命令，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加强城防，严阵以待！”他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帐中每一个人，“让弓箭手在城垛后埋伏好，滚木礌石准备充足，刀枪剑戟都磨锋利些！我们要让胡人知道，雁门关，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大帐内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各自奔赴自己的岗位，脚步急促而有序，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而此时，在城头的李宇文也察觉到了胡人营地的异动。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刀柄上缠绕的麻绳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种真实的刺痛感。他望着城外渐渐逼近的、如同潮水般的黑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那空气里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让他头脑一片清明。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来吧……”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你们，都是我的军功。”

城外，胡人营地中，马蹄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狂乱的战歌，又似一场死亡的交响曲，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胡人将领站在高处的战车上，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着嗜血的寒光，他大声呼喊着，声音嘶哑而狂热：“杀！杀进雁门关，抢夺金银财宝，抢夺女人！让大乾人知道我们草原雄鹰的厉害！”胡人士兵们听了，纷纷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士气高涨，如同汹涌的潮水，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雁门关席卷而来。

李宇文看着城外渐渐逼近的胡人，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抛诸脑后。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刀锋直指敌阵，声音洪亮而坚定，穿透了呼啸的风声和敌人的咆哮，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守城士兵的耳中：“兄弟们，准备迎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边一张张坚毅而年轻的面孔，声音里充满了力量与信念，“让胡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大乾的脊梁！”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黑夜震破，要将敌人的气焰彻底压倒。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决然的神色，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张张拉满的弓，只待离弦的那一刻。一场更为残酷的战斗，即将在这月光下的雁门关，再次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