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钟声辞去了腐朽的旧岁,也为这片刚刚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帝国,敲响了春天的前奏。
第四年初春,上元节的喧嚣刚刚散去,新年的气氛便被早朝的肃穆彻底取代。经历了那场颠覆性的清洗,如今的金殿之上,少了几分往日的暮气沉沉,多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新气象。那些由林乾亲手从通州学堂选拔上来的年轻官员,如同一股清流,为这古老的权力中枢注入了久违的活力。
京城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在新年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上,林乾卸下了那身象征着铁血与生杀大权的钦差官服,换上了定远侯的朝服。他缓步出列,走到御座之下,将一本空白的册子,双手呈给端坐其上的太子。
“殿下,”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黑账已清,国贼授首。臣,请辞‘钦差大臣’一职。”
太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过那本象征着一个时代终结的空白册子,沉声道:“准。”
随着这声“准”字,那场持续了数月、让整个京城都为之战栗的清洗,终于在礼法上画下了一个句号。笼罩京畿的戒严,也随之正式解除。
满朝文武,无论新旧,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那股压在心头的、名为“定远侯”的无形山岳,似乎终于挪开了一角。
然而,就在这片祥和安宁的气氛即将弥漫开来之际——
“报——!”
一声凄厉的、几乎撕裂了空气的嘶吼,从殿外猛地传来。
紧接着,一名身披残破皮甲、浑身浴血的边关信使,如同一颗被投石机掷出的炮弹,踉踉跄跄地冲入太和殿。他每跑一步,都在光洁的金砖上留下一个混杂着泥土与血污的脚印。
“北疆……八百里加急军报!”信使在御座前轰然跪倒,因极度的疲惫与虚脱,连声音都已嘶哑变形。
刚刚还一片祥和的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那份由信使呈上的、被火漆与血污浸透的军报,很快便被摊开在太子的御案之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北疆冰原的刺骨寒意。
冰雪消融,草原集结了四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已兵临朔州城下!
与此同时,草原可汗亲临阵前,向朔州守将卫疆下了最后通牒:三日之内,若不开城献降,便以投石机毁城,届时城中鸡犬不留!
“荒唐!狂妄!”一名老臣气得浑身发抖,“当初就该议和,以金帛换取安宁,何至于今日兵临城下!”
“卫疆真乃废物!手握十万大军,竟被蛮族围困,连一丝消息都递不出来!”另一名武将拍着大腿,满脸的愤慨与鄙夷。
质疑声、斥责声、恐慌声,如同一锅沸水,瞬间将整个太和殿的秩序彻底煮沸。那些刚刚被清洗压制下去的保守派官员,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苍蝇,立刻又开始嗡嗡作响,言语间,无不指向当初力主强硬的林乾。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林乾却一言不发。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他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起波澜,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中,甚至闪过了一丝冰冷的、锐利如刀锋的——“终于来了”。
御座之上,太子的脸色铁青。他看着下方那一张张惊惶失措、彼此攻讦的脸,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那道平静得如同磐石般的身影时,他所有的焦躁与愤怒,瞬间便化作了绝对的信任。
他猛地拍案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够了!”
这一声怒喝,蕴含着君王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到了御座之上。只见这位年轻的储君,在那短暂的慌乱之后,已经彻底恢复了镇定。他的目光没有在那些争吵的大臣身上停留哪怕一瞬,而是越过所有人,径直投向了那道唯一平静的身影。
他用一种无比信任的、甚至带着几分期盼的语气,高声问道:
“林先生,是时候了?”
这一问,如同一道惊雷,彻底劈开了朝堂上空的阴云。
所有争吵都平息了。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场战争,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真正的总指挥。也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乾上前一步。
“是时候了。”
他平静地回答,随即从怀中,取出了那份他早已准备多时、并已获得皇帝默许的、关于“海陆联动,南北夹击”的完整作战计划。
他没有理会那些大臣脸上震惊与不敢置信的表情,而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太和殿侧墙上悬挂的那副巨大舆图。他的目光,如同一支烧红的烙铁,牢牢地锁定在了北疆“朔州”那一点之上,仿佛能穿透万水千山,看到那座被重兵围困的孤城。
他对着满朝文武,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金石之音的语调,说出了卫国战争的第一句总动员令:
“传我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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