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要的不是你不生气。
沈之淮话到嘴边,瞥见远处小路上,往过来走的一群学生,又咽了回去,“我们坐下来说。”
贺允“嗯”了一声,跟在沈之淮身后往校门走。
沈之淮的车停在两人见面的老地方。
他按开副驾驶的门,贺允却坐到了后排。
“我靠在后面午休一会儿。”
沈之淮手抬了抬,拉上了车门,“好,我开慢点,你睡吧。”
说完,贺允就真的一言不发的闭上眼,倒在靠椅上,不知道是真困了,还是在躲避两人的独处。
沈之淮还想说点什么,贺允却全程没有睁开眼。
车里一片寂静,
他似乎感受到了,贺允从前受到的冷遇。
那时候,贺允只要一上车,就忍不住的想跟他说话,生怕场子冷下来,总想想讨好他,看见他笑,或是回答。
贺允跟他讲话,总会盯着他的表情,一句话没有得到效果,就再补一句。
沈之淮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尝试过许多次,也做不到贺允那般好。
沈之淮暗骂了自己一句,嘴皮翻了好几下,也没说出话。
荣记的门迎看到熟悉的车牌号,远远就恭敬地迎了上来。
沈之淮叫醒车里装睡的人,贺允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从车里钻出去。
可惜演技不太好,沈之淮一眼就看出来,他根本没有睡觉。
沈之淮苦笑了一声,也跟着下了车。
“沈先生,好久不见,欢迎您来荣记用餐!”
经理一早听说沈之淮定了位子,就等在门口。
“还是浮玉阁,厅里都消毒过。”经理一边热情的接引二人上楼,一边不着痕迹打量沈之淮旁边的人。
“嗯。”
三人来到浮玉阁,谁知屋里整齐地站着一排侍者,年龄都不大,各个样貌身形出挑。
见到沈之淮,齐齐鞠躬,似乎很是熟悉的招呼他,“沈先生。”
贺允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之淮一眼。
沈之淮也是眉头一皱,“今天金盛不在,不用叫他们。”
经理听懂这话,连忙把人撤走。
待屋里的散去,沈之淮突然开口,“是金盛喜欢这些。”
经理看向贺允,贺允才意识到沈之淮在跟自己解释。
他微微点头,“我知道。”
两人一句对话,经理就看清了形势,替贺允拉开椅子,冲他热情地笑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您,是生面孔,等会儿我叫前台定制张专属的会员卡给您送上来。”
沈之淮冲他摆了摆手,把菜单递给贺允,“我没有提前点菜,你看看喜欢什么,随便点。”
沈之淮美化了自己不知贺允喜好这件事,心头颇为愧疚。
贺允低头随意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还给沈之淮,“就这样吧。”
沈之淮叫了瓶酒,将屋里的人全都打发走,给自己和贺允酒杯中都添满。
屋里没有了旁人,沈之淮站起身,走到贺允身边,拉紧挨着他的椅子坐了下来,同时也端起了酒杯。
“贺允,”沈知淮看着他,“我约你出来,是想认真同你道歉。”
贺允没想到,这句话会这么快从沈之淮口中说出来。
他握着酒杯,杯底在桌面上蹭了蹭,神情有些飘忽,“不用和我道歉,您也没有做错什么……”
“错了的。”
沈之淮没有逃避自己当初把人撵走的偏执,“不仅仅是因为那件事,还有许多值得道歉的。”
见沈之淮认真,贺允接过话,“好……我接受您的道歉。”
接受个屁。
沈之淮听到您您您,就知道贺允压根没有原谅自己。
他心里还有千言万语,却卡在喉咙里,此刻又再难言。
沈之淮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自己的另一个声音压了回去。
脑海里的两种声音交织。
贺允看他纠结挣扎的样子,就知道沈之淮此刻还在天人交战。
哪怕内心里喜欢他,本性却难以让他说出那些“肺腑之言”。
沈之淮这些年把自己藏的太深,喜怒不形于色,情绪从不外泄,更别说坦露内心。
表达自我是一种能力,沈之淮显然还没有锻炼出来。
贺允看沈之淮那副痛苦的模样,仿佛陷入丛林找不到出口的困兽,同样的感到心疼。
他推了推面前的酒杯,“酒我就不喝了。”
“我喝醉了容易胡说八道。”
沈之淮看着杯子里晃荡的酒液,殷红醇厚,一时间灵光乍现。
——
“是,在浮玉阁,你上来吧。”贺允挂掉沈之淮司机的电话。
看着靠在怀里的人,忍不住伸手拨了拨他额前落下来的碎发。
沈之淮此刻的柔软和毫无防备,或许才是沈之淮自己都渴望的轻松。可生来的经历注定塑造不出一个柔软的男人,整颗心脏被盔甲全副武装。
“沈总,你的司机马上就来了。”贺允提醒他。
搂在腰间的手却愈发的用力,沈之淮倒在贺允肩头,呢喃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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