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战的硝烟散尽,云岫寨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寨子中央的广场上时,相玥已经站在了祭台边。她换下了沾染血污的法衣,重新穿上了那身标志性的黑底银纹长裙,繁复的银饰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只是这一次,她头上的羽冠少了几根银羽,显得不那么威严,却多了几分亲近。
广场上,族人们正忙碌着。在沈砚的指导下,妇女们将一匹匹色彩鲜艳的西域丝绸挂在竹竿上,与本族手工织就的靛蓝土布相映成趣。男人们则在陆昭的指挥下,用沈砚换来的铁器加固寨墙,打造新的武器。阿岩带着一队年轻的猎户,在寨子周围巡视,他们的腰间,除了传统的弓箭和长矛,还多了一把沈砚提供的精巧短刀。
“祭司。”
萧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青布衣,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他手中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护心草”和“赤焰草”。
“你的伤还没好,该多休息。”相玥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关切。
“这点伤不算什么。”萧临将竹篮放在祭台上,“沈砚说,这些草药可以用来制作新的防蛊药粉。”
相玥看着竹篮里鲜嫩的草叶,点了点头:“有劳了。”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晨风拂过银饰的轻响。相玥望着广场上忙碌的族人,轻声说:“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萧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是啊,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这时,阿竹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陶碗:“祭司,萧大哥,阿公让我给你们送姜汤。”
相玥接过陶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看着阿竹脸上尚未褪去的稚气,却已多了几分坚毅,心中一暖:“谢谢你,阿竹。”
阿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祭司,我……我能跟着陆大哥学武吗?”
“当然可以。”相玥微笑道,“不过,你要先学会认字。沈公子在书房等你。”
阿竹应了一声,欢快地跑开了。相玥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他是个好孩子。”
萧临点头:“乱世中,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相玥转身,看着他:“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萧临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远方的群山:“李林甫虽倒,但朝中局势依旧复杂。我……暂时不想回去了。”
“那你……”
“我想留在这里。”萧临打断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帮你,帮云岫寨。”
相玥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避开他的目光,望向广场上的一面新旗帜——那是沈砚设计的,蓝底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银羽鸟,象征着云岫族的新生。
“随你。”她轻声说,转身走进了药堂。
萧临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暗流依旧涌动。
深夜,药堂的烛火摇曳。相玥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根银针,正在调配新的防蛊药粉。她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祭司。”
老祭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脸色凝重。
相玥起身相迎:“阿公,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老祭司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一只衔着毒蛇的乌鸦。
“这是……”相玥眼神一凛。
“这是今天早上,在‘银羽草’田边发现的。”老祭司的声音有些发抖,“和李傕的烙印一模一样。”
相玥拿起石头,指尖抚过那个符号。石头上还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不适。
“李傕已死,他的势力也已瓦解。”老祭司担忧地说,“这石头……是谁放的?”
相玥没有回答。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月光如水,洒在寨子的每一个角落,却照不进她心中的阴霾。
“阿公,”她轻声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族人。”
老祭司点头:“我明白。但是,祭司,我们该怎么办?”
相玥转身,目光坚定:“我会查清楚的。”
老祭司走后,相玥坐在桌前,久久未动。她知道,李林甫的倒台,并不意味着威胁的消失。云岫寨的繁荣,必然会引来新的觊觎者。而她,必须守护这一切。
两天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寨子的平静。
那天清晨,相玥正在药堂为族人诊治,忽然听到寨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祭司!不好了!”阿岩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沈公子……沈公子他……”
相玥心头一紧:“沈砚怎么了?”
“他……他被中原来的人抓走了!”阿岩气喘吁吁地说,“他们说,沈公子是朝廷的钦犯,要带他回去问罪!”
相玥脸色一变,转身冲出药堂。
寨门口,几名身穿官服的士兵正押着沈砚,准备离开。沈砚的月白色锦袍上沾满了尘土,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但他的眼神依旧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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