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笑着抬起眼,目光越过李律师,径直落在病床上乔之柔的那张脸上。
“李律师是专业的,或许不清楚道上的规矩。不如问问乔小姐本人,”秋水的声音平稳,“替你顶罪的佣兵,现在到案了吗?秦汉支付的尾款,他们还满意吗?”
一句话,像一颗深水炸弹,在病房里轰然炸开。
李律师脸上的职业微笑瞬间凝固。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看向乔之柔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惊疑。
他只负责宣读遗嘱,对于秦汉生前的那些灰色操作,他并不完全知情。
而病床上的乔之柔,像是被秋水迎面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那刚刚因继承巨额遗产而燃起的狂喜火焰,“噗”地一声,被彻底浇灭,只剩下一缕黑烟,和无尽的恐慌。
秋水怎么会知道?
同样惊讶的,还有一边的钟管家。
乔之柔的事秦汉做得极为隐秘,在她被保释出来后,动用了顶级的资源和人脉,用一笔天价让两个雇佣兵顶下了所有罪名。
这是秦汉给乔之柔最后的护身符,也是乔之柔现在能安然无恙躺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秋水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乔之柔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见鬼一样的眼神死死瞪着秋水。
那眼神里的恐惧,远胜于之前的憎恨。
一直沉默的尚若临,此时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仿佛不经意地开了口。
“秦先生做事,向来周全。只是不知道,M国的司法部,对这种买凶顶罪的行为,是不是也像秦先生一样宽容。”
尚若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李律师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听懂了这句看似平淡的话里蕴含的警告。
尚氏集团在M国的影响力,足以让司法部把一桩已经“了结”的案子,重新翻出来,用放大镜一寸一寸地审视。
病房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
秋水将那份薄薄的协议书拿在手里,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面,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死神的秒表在倒数。
“这几天华国的热点头条是某大型公司巨额遗产风波,原配的女儿对战小三的三个孩子,我是没想到,如此狗血的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乔之柔,我虽然不屑于秦汉的遗产,但是我作为原配婚生子女,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你这种私生女,让我看着你过得好?办不到!”
秋水的一番话让乔之柔尴尬至极,羞愧至极,也恐惧至极。
如今,秦汉已经死了,她没了倚仗。
如果秋水和尚若临追究起她涉及的那几起案件来,她必死无疑。
“秋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难道要让爸爸死不瞑目吗?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的临终遗愿,你理应遵循!”乔之柔开始打感情牌了。
秋水脸上一抹玩味的笑。
很明显,乔之柔是怕了。
“我想干什么?”秋水重复了一下乔之柔的话。
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还没有想好,但是现在,我需要你说一句话。”
乔之柔一脸警惕。
“说什么话?”
秋水笑笑。
“一句大实话,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费不了你多少力气。”
乔之柔脸色难堪。
“秋水,你别卖关子,想说什么直说。”
秋水手指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打字,递到了乔之柔面前。
乔之柔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恨不能气死。
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我是私生女。
乔之柔迟迟没有动静,好像被冻住了。
秋水揶揄道:“怎么?傻了?ICU昏迷了几天连汉字都不认识了?你要是读不出来,可别怪我重启对你案件的调查了。”
乔之柔心慌,只能投降。
“我……是私生女。”
乔之柔很滑稽,第一个字还能听得见,越往后面,声音越小。
秋水也不留情面,直接大声呵斥。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乔之柔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我……是私生女。”
这回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秋水还是说听不到。
“我是私生女!私生女!好了没有?!”乔之柔歇斯底里吼道。
秋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只可惜了,你妈妈林琳没听到这话,这句话,她才最应该听一听。”秋水评价道。
林琳那些年对苏慕做的事,秋水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拿起协议书重新瞄了眼,秋水轻叹一声。
“真是父爱如山。人都死了,还要把私生女未来的路铺得这么平坦,生怕被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女儿欺负了去。”
秋水轻嗤。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乔之柔,就算我不找你的麻烦,也会有别人找。”
乔之柔被秋水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屏障。
她匪夷所思,秋水到底经历了什么,忽然间变得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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